都城的雨下過後,雨雲興許是飄來了雲川。
一大早,窗外就是冷雨淅瀝,寒氣深重。
沈玉念臥房的窗戶開了個口子,下人餐食盒放在簷臺上便又鎖了窗戶。
她每天都不停拍著房門大喊著要出去,但沒有人理會。
柳昭眠拿來的核桃炭已燒盡了,她看著門外丫鬟僕人們忙前忙後,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敲著窗沿叫停了路過的小廝:“哎!今日是什麼日子?外頭好生熱鬧。”
“大夫說少爺身體已康健,今日府上要大擺幾桌沖沖晦氣。”
沈玉念冷哼一聲,心想這柳家人還真是厚顏無恥,做出那等下作行徑,還有心情擺宴。
突然房門被打開,張嬤嬤站在門口喊她。
“今日家中宴請,三小姐也不必關著了,老夫人說用過午膳後便到祠堂中去換蠟。”
說完便走了,絲毫沒有讓她也上宴席的意思。
她出了屋子,路過前院正廳,從角房往院子裡看,賀執在一群賓客中坐著很是顯眼。
歡聲笑語,推杯換盞。
此類宴請不過是尋個由頭,實際上大多數人都是來攀附關係罷了。
從前她未出閣時,在後院也見過父親宴請賓客,也是這樣說說笑笑人來人往。
可這世上再無沈錚,再無沈府。
沈玉念眼睛有些發酸,蒙上一層水汽。
突然感覺到好似有人在看她,她抬眼看到賀執拿著杯盞坐在席上,隔著人群直勾勾地盯著她。
“三小姐在這站著幹嘛?莫不是想上席?”身後傳來張嬤嬤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
沈玉念揉了揉眼睛,看她一臉陰陽怪氣的模樣懶得應付,她這幾日都未吃上熱乎的,如今飢腸轆轆腦子裡只想著喝些熱湯。
“我餓了。”
瞥了她一眼便往廚房走去。
柳家愛面子,自然也會講究闊氣。廚房的餐盒裡,大多都是些她沒見過的餐食,花花綠綠看著垂涎欲滴,都規整擺在餐盤中等著叫菜。
沈玉念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看著廚房裡忙碌的幾個廚子,挑了一個看著些許眼熟的吩咐到。
“同祿,給我做做些簡單的吃食。”
可大概是從前的沈玉念從未吩咐過下人做事,此話一齣並沒有人聽她的,依舊是忙自己的事。
她又喊了一遍,還是無人回應。
不知怎麼地,她突然想到曾經寧呈安說過的話——
“本王的夫人,怎麼心軟得連幾個下人都對付不了……”
“……夫人要記著,若一貫心腸軟,是會被人欺的……”
想到此處,她不知怎地感覺心中好似憋了一團火。
“都聾了是嗎?我說給我做些吃食來!”
這一聲鏘實有力,廚房眾人好似被嚇到一般紛紛看過來,接著都俯身行了一禮。
正當沈玉念以為他們是被自己震懾到時,身後傳來一略嘶啞但又雄渾的聲音:“將三小姐的餐食準備著。”
沈玉念回頭,看到柳志巖攙著柳老太太走過來。
她退到一邊也行了個簡單的問安禮。
很快廚房便給她做好了一份餐食,正準備回房吃時,柳老夫人叫住了她:“等等。”
沈玉念回頭:“老夫人有何事?”
“你隨我去祠堂。”
沈玉念有些疑惑:“不是說午膳後再去祠堂換蠟嗎?”
“讓你去便跟著去。”柳志巖在一旁開口。
沈玉念不知是要做什麼,跟在後面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