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佑缓缓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无影灯？
他曾经出演过医疗剧，知道这是手术专用灯。
为什么他的别墅里会出现无影灯？
不对。
这里未必是他的别墅……
一颗戴着医生帽和医用口罩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上方，声音带笑地看着他：“楚嘉佑，你还记得真实的你长什么样子吗？”
他认不出对方是谁，只是隐隐感到对方有点熟悉。
“你是谁？”
“这里是哪里？”
“你想干什么？”
他努力挣扎却发现全身无力，只能说，不能动。
“我啊，当然是帮你返朴归真的高人。”楚思思挥了挥手术刀，眼睛弯弯的，笑得很开心，“你好好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就会看到过去的自己了。”
楚嘉佑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就跟你想的一样。”楚思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拿手术刀的刀背轻轻敲打他隆过的鼻子，“我会把你整过的脸，恢复成未整之前的模样。”
“你放心，我的整容水平比高羽一村还好，我用的药也是全世界最好的药，不会让你的脸出现一丁点儿的偏差。”
楚嘉佑的瞳孔蓦然睁大。
高羽一村是他费了老大功夫才请到的整容专家。
这位整容专家在整容方面从未失手，收费昂贵，而且一年只收一名顾客，外加为人低调，守口如瓶，从来不做宣传，也绝对不会泄露顾客的身份。
如果没有门道，外界根本不可能知道高羽一村的存在。
为什么眼前的女人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楚思思拿起针头，不紧不慢地道，“但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现在给你注射麻醉剂。”
“等你醒来，你可以自己去调查，同时活在无尽的愤怒与怨恨之中。”
“噢，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楚思思眸光流动，声音变得兴奋起来，“你将在这里度过两周的术后恢复期，在此期间，我会给你注射过量的抗雄性激素。”
“通俗的说法就是化学阉割，让你以后再也不能祸害女性。”
“你、你在说什么？”楚嘉佑震惊地看着她，“你疯了吗？”
让他的脸恢复成没有整容之前的样子？
还要化学……阉割他？
疯了。
简直是疯了。
他一定是在做梦或者是在拍戏，只是入戏太深，竟然因此心生恐惧。
“也许吧。”楚思思拿起消毒棉签，慢条斯理地擦拭他的手背静脉，“谁让你们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才遭来疯子的报复。”
疯子的报复？
楚嘉佑心中有很多疑问。
但直觉告诉他，对方并不是在吓唬他。
他顾不上去想一万个为什么，只想赶紧阻止对方，保住自己的脸和男性雄风。
“你等等，咱们可以谈。”他急切地道，“我需要现在这张脸，只要你让我保留现在这张脸，还有下面那、那张脸，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如果你想要钱，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几千万，不，几个亿都行。”
“如果你想出名，我可以让你在一夜之间成名，爆红。”
“相信我，要做到这点对我来说并不难。”
楚思思不说话，只是眼中含笑，缓缓地朝他的手背静脉注入麻醉剂。
楚嘉佑心中升起绝望的感觉，疯狂鼓动三寸不烂之舌。
“又或者，我、我可以马上跟你登记结婚并公开我们的婚姻！”
“你看，我年轻，健康，长得好看，有名气有地位，还拥有十几亿的资产，你跟我登记结婚不会吃亏的。”
“还、还有，你不用担心跟我登记结婚后我会折磨你或虐待你。”
“我是大明星，需要打造良好的形象，四周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只要我犯一丁点儿的错误，这种错误就会被无限放大，而后塌房，退圈。”
“对老婆不好这种事情，更是大忌，我不敢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知道麻醉剂正在起作用，他要失去意识了。
“求求你，放过我……”被无数人崇拜和爱慕的他，第一次发出哀求的悲鸣，“我能混到今天这一步很不容易，没有了这张脸，我将失去一切……”
“也许我做错过很多事情，伤害过很多人，但我并不是坏人。”
“我只是一个有缺点、有不足的凡人，也做过很多好事……”
“我经常参加慈善活动，捐过几百万的善款，救过很多小动物……”
“求求你，放过我吧……”
银铃般的笑声传进他的耳里，如同恶魔的诅咒。
“你也知道你能拥有现在这一切，靠的只有这一张脸啊？”
“那我当然是一定不能放过你这张脸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没有了现在这张脸，你会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魔鬼！
这个女人是魔鬼！
他要杀了这个魔鬼……
楚嘉佑愤怒地想着，慢慢闭上眼睛，陷入黑暗深渊。
在楚嘉佑被复容的时候。
楚肆皇的检查结果终于有了定论。
国内首屈一指的脑科专家拨开楚肆皇前额的短发，指着上面那一道浅浅的、不起眼的疤痕，表情严肃地道：“经过反复检查，我确认病人被切除了一小部分前额叶。”
他拿起楚肆皇以前的脑部CT影像图。
“根据这些影像图，病人之前的脑部并没有问题，无需进行前额叶切除手术。”
“病人会在突然之间性格大变，行为异常，应该与切除前额叶有关。”
楚肆皇作为职业格斗选手，经常进行各种身体检查，其中也包括脑部检查。
他最近一次的脑部检查，是在获得UFC格斗冠军的次日。
距离现在不过大半个月。
这个结论让楚赫庭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微微地变了。
“应博士，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四弟绝对没有接受过任何脑部手术。”
“如果他的前额叶被切除，只能说明……”
他环视四周：“只能说明他被人害了。”
现场只有他、应博士、楚伍铭以及他的秘书，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这话一出来。
楚伍铭的脸色都青了，激动地道：“四哥这段时间一直跟刚认识的女网红在一起，他的朋友圈都发有照片的，怎么可能会被人偷偷地切掉前额叶？”
“可是那些照片都没有露脸，不是吗？”楚赫庭目光犀利，一针见血地指出，“最多就是露手或露脚，根本不能确定照片里的人是谁以及他们处于什么状态之中。”
“那些照片里也没有标志性或特色性的建筑、地形等，根本无法确定准确位置。”
“更关键的是，我们至今都没有找到老四约见的女网红是谁。”
楚伍铭噎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照片可能是P的？”
身为计算机高手和P图高手，他真没看出那些照片有一丁点儿被P过的痕迹。
楚赫庭道：“这就靠你去查了。”
楚伍铭咬了咬牙，恨恨地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楚赫庭点了点头，看向脑科专家，带着一丝期待道：“应博士，你看我四弟的脑部问题，还有挽回的希望吗？”
应博士摇头：“切除前额叶是不可逆的。”
“我仔细研究了手术的刀口以及前额叶的影像资料。”
“刀口不大，下手利落，缝合严密，切除的部分不多但都切在了关键点上，而且不留任何隐患。”
“此外刀口愈合得很快，用药一定很好，连我都没有见过那么好的药物。”
“我确信，做手术的人医术非常高明，也非常有经验。”
“哪怕是我，都要自愧不如。”
说到这里，他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就我所知，能拥有这种水平的外科医生，全球只怕不超过5个。”
楚赫庭听得脸色愈发深沉：“我想请你把你想得到的，有可能做到这种手术水平的医生、专家名单发给我。”
“你放心，我只会暗中调查，绝对不会把你牵涉进去。”
“这个……”应博士显得很为难，“这些医生的身份都很高……”
楚赫庭打断他的话：“你的实验室不是急需一批进口的医疗设备吗？”
“李秘，你现在就去安排。”
应博士听到这里，脸上露出笑容，当场拿出笔和纸：“我现在就写给你。”
写下几个名字后。
他想了又想，还是加上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传奇人物的名字：“Frankenstein·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