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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這片香澤似有魔力,沾上就欲罷不能。便憑著本能驅使,輾轉深入。

扶背的手移至後腰,腰肢一捻捻,渾似迎風搖擺的弱柳,只恐稍一使力就將它折斷。

心下生憐,卻又忍不住更增貪念,把這柔軟若綿的身子揉進懷裡,漸失了分寸……

孟弗像是漲潮落潮之際無依的浮萍,依著他、攀著他,任他施為。

春夜寒涼,帳中溫度卻節節攀升。

不知不覺已是衣衫半褪,露出一片粉膩酥融。

魏驤的手又寬又大,骨節分明,佈滿堅硬的薄繭,掌心略微乾燥、粗糙,撫過凝脂似的肌膚,激起一片戰慄。

孟弗咬唇閉目,修長如玉的頸項仰起,迷迷糊糊地想,這是揉麵團呢?

另一隻大掌已來到腳踝。

“噝……”

意亂情迷間,這一聲不免大煞風景。

星眸睜開,眼底欲焰猶自烈烈燃燒。

孟弗眼尾溼紅,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五郎君,疼——”

魏驤僵了一下,“我……”他一時忘情,忘記她還傷著。

剛剛還緊密糾纏的倆人分了開,孟弗拉起滑落到肘彎的上衣遮住香肩。

魏驤氣息微亂,胸膛起伏急促,看上去不太好受。

孟弗見狀,似有不忍,吞吞吐吐道:“不然,妾用手……”

魏驤愣住。

孟弗苦著臉:“別處也行。”

魏驤盯著她,眉心逐漸擰成了個疙瘩。

豁然起身,一語不發,闊步出了軍帳。

孟弗撫胸長出一口氣,忍不住吐槽:“也太硬了。”親熱之前不知卸甲,硌得生疼。

探頭伸頸往外看了看,心想,事情應該算是矇混過去了。

諒他也不會對個傷號怎麼樣,緊繃的神經總算得以鬆緩。

時候本就不早了,白日奔波,又經那一場兵禍,這一放鬆下來就止不住犯困。

稍作清理,把揉亂的衣裙重新穿好,矮几搬下床榻,疲累地躺倒。

這營地並不是戰時臨時搭建的那種,長麟軍長期駐紮於此,魏驤又常宿軍中,環境雖簡陋了點,被褥什麼的倒還算乾淨。

孟弗又是個不擇床的,上下眼皮很快打起了架。

魏驤衝了個冷水澡回來,榻上的人呼吸輕勻,已經睡著了。

孟弗都詫異自己能一覺睡到天亮。

早膳送來,除了粟米粥、醃鹹菜,還有一碟肉乾。

昨天那個勤務小兵說,他們將軍治理軍隊嚴明,處處以身作則,和普通士兵吃同樣的飯菜、用同樣的被褥,從不貪安逸之樂。

軍中除了上層軍官將領,尋常兵卒不常見葷腥,將軍既然和他們同鍋而食,自然也是一樣。那碟肉乾還是額外給她加的。

孟弗挑眉,能和士兵同甘共苦打成一片的將軍才能得人心,這是一個很樸素的道理,卻並不容易做到。

“你們將軍不錯嘛。”她隨口道。

方才洗漱回來,她在營帳裡轉悠了一圈,發現書案上摞著吳子、六韜、練兵實紀等兵書,都翻得起毛邊了。帶兵練兵的空隙還能堅持學習,習慣挺好。

勤務小兵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那是!將軍不僅和我們一同生活、一起進食,還親自指導我們訓練。這次和保義軍作戰,將軍也身先士卒……”

無論是軍使還是刺史,地位無疑都是高於士兵的,而魏驤的身份又不止如此,他還是節度使的兒子。

可他卻並不高高在上,相反,他尊重並善待每一個兵士。

自從他擔任長麟軍使以來,在他的震懾之下,軍中再無人敢剋扣伙食,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士兵們生活有了保障,也有了殺敵建功的盼頭,自然信服他、願意給他賣命。

孟弗看出來了,這是魏驤的小迷弟。

“你們將軍呢?”

“晨練該結束了,將軍他——”

話說一半,魏驤步入帳中。

勤務小兵退下,兩人安靜吃飯。

孟弗知道食不言寢不語,但這上墳一樣的氛圍,實在讓人消化不良。

“五郎君,你昨晚睡得好嗎?”

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孟弗不確定他昨晚有沒有和自己同榻,還是另找了地方歇宿。

仔細觀察,發現他眼下一圈淡青,心道,這本該養尊處優的軍二代過得也並不安逸啊,又要處理公務又要帶兵打仗的,瞧,都有黑眼圈了。

手中的筷箸停住,魏驤掀起眼皮看向對面,彷彿洞穿了她所想,神情微微複雜。

“你……”

見他終於開口接茬,孟弗來了精神,靜等他後面的話。

其實魏驤是想問,她的睡姿是否一直如此的……不羈。

昨晚臨睡之際,兩人各佔半張床榻,她睡顏恬靜,看上去還透著幾分乖巧。

結果吹熄燈不一會兒,先是一隻手臂橫在了他胸前,跟著一條腿也搭了上來,而且很會挑位置。

才洗得冷水澡很快不起作用。

幫她放歸原位,不一會兒又故態復萌。

兩人就這樣反反覆覆拉鋸著,最後是魏驤妥協了。那點重量於他可以忽略不計,也就由她去了。

誰想那只是個開始。

一整晚,數不清她變換了多少姿勢。

原本頭朝南,後來是東南、東、東北……硬是在榻上轉了半個圈,腳丫子都杵他下頦上來了。

魏驤只好將她抱回放平,上半身圈在懷裡,下半身夾在兩腿間,總算消停了下來。

清晨睜眼,胸口趴著一個毛絨絨的腦袋,而他整個人已被擠到了榻沿……

“無事。”魏驤搖搖頭,最終沒問出口。

其實問了也沒用。

孟弗每天醒來都安安穩穩躺在床上,枕著軟枕蓋著衾被,所以她一直覺得自己睡姿極穩、睡相上佳。

如果誰當著她的面說她睡得亂七八糟、夢裡環遊世界,她會毫不猶豫認定對方是在汙衊,純純的汙衊。

這邊早飯剛結束,就有人來通傳,說是轅門外有個牽驢的唐姓書生,口口聲聲要找他的孟賢弟。

來人正是唐涵。

昨日,親眼見著孟弗脫險後,唐涵急忙就去找驢。此去京都路遠迢迢,這頭傾盡半個身家買下的驢還是很重要的。

找驢回來就聽聞孟弗被那個神兵天降一樣的將軍帶走了。

唐涵擔心別不是孟賢弟犯了什麼事。問村民、村民也不知就裡,只好一路打聽著來到了長麟軍駐紮地。

“要把人轟走嗎將軍?”

“別別!那人我認識。”孟弗看了眼魏驤,“……路上結識的,挺好一書生。”

魏驤轉頭吩咐:“把人帶進來。”

按理,孟弗身為女眷,不宜見外客,應該避讓到屏風後去。但她沒動,魏驤也沒提。

唐涵甫入賬就用目光四處搜尋,看來看去也沒見著孟賢弟。

帳中除了他和引見的士兵,就兩個人。一個是昨日見過的將軍,一個……

他本不該盯著人家女眷瞧,這很失禮。

正要移開視線,忽地定住。兩眼漸漸發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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