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當許時歡回頭的時候才發現靠在門口抽菸的裴焰,邊上的鋁皮垃圾桶蓋上被扔了七八個菸頭。
他臉上瞧著沒什麼多餘的情緒,灰白的煙霧朦朧了他的臉,許時歡不確定她剛才說的那話他聽沒聽見。
抽完最後一口,裴焰把菸頭碾滅扔進了走廊上的垃圾桶裡,側頭跟許時歡說:“過來。”
許時歡愣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走過去。
剛到門口,許時歡甚至都還沒站穩就被裴焰按著肩膀一把推到了牆壁上壓著。
雖然這會兒是晚上,但時不時的也會有醫生護士往這兒路過,但裴焰壓根沒管。
他只是盯著許時歡笑,下一秒,裴焰握住她的後頸,動作算不得溫柔,低頭在許時歡脖頸上狠狠咬了一口。
咬挺重的,許時歡白皙的皮膚上立馬就出現了一個鮮紅的咬印。
許時歡一時沒忍住,疼的悶哼出了聲。
裴焰漆黑一雙眼瞧著她,指腹在咬印上摩挲,吊兒郎當的語氣又混又痞:“我這人挺睚眥必報的。”
“?”
“你昨晚喝醉了乾的事兒,得還。”
許時歡:“……?”
她茫然了半天,飛快的在腦子裡試圖想要捕捉些什麼,但——片兒斷的徹底。
“我對你,幹什麼了嗎?”
裴焰輕挑了下眉梢,挺意味深長的瞧著她,怎麼說呢,那眼神就,看著就挺壞挺刺撓人的。
裴焰沒理她,按了電梯下樓,兩個人在電梯裡誰都沒有說話,氣氛突然陷入了一陣無端的死寂。
從五樓到一樓,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在此刻卻像是每一秒都在貼割著傷口來回的劃,蔓延著一種說不出的疼。
酒吧那邊已經給裴焰打來了電話,那男的被打的挺嚴重的,腦袋磕在了桌角直接磕成了腦震盪,事兒是陳白他們在處理。
把監控提供給了警方,被判定是那男的酒後滋事,這邊算是正當防衛。
但還是需要裴焰去錄個口供走一下相關流程。
裴焰先把許時歡送了回去才去的警局。
配合完警局把相關流程都走完之後陳白跟何修越喊他去外邊吃東西。
陳白跟何修越這倆向來藏不住八卦,倆人認識裴焰這麼久,從來沒看見過他這麼跟人動手過,向來懶散的要命,跟什麼都不在意似的。
在酒吧那會兒事態緊急沒來的及,這會兒逮著裴焰就問:“焰哥,你動真格的啊?喜歡那許小姐。”
不怪他們問這話,實在是裴焰這人看起來真就太像個走腎不走心的主兒。
身邊追著的美女數都數不清,他就沒正眼瞧上過誰,這會兒卻為了個剛見過幾次的女的動手。
還下手那麼狠,要不是那卡座桌角是個圓形的今天那男的怕是要交代在這兒。
並且看裴焰當時那樣兒,要是那男的沒被打暈還能爬起來,何修越懷疑裴焰肯定會衝過去把他弄殘。
完全沒顧及過後果。
裴焰叼著煙身體懶散的靠在椅背上,拎著酒杯把一口把裡頭的酒灌進了喉嚨裡,懶洋洋的瞧著對面那倆人:“關你屁事呢。”
“……”
以前陳白跟何修越很難得能灌裴焰酒,這會兒他們倒一杯裴焰喝一杯,裴焰神情瞧著不大好,他們倆都沒敢吭聲,最後要散場的時候桌上一桌菜都沒怎麼動,酒已經被喝的差不多了。
*
許時歡擱沙發裡躺著在跟宋西桐聊天。
桌上擺著份沒吃幾口的外賣,舅媽黎秋打來視頻問她在京禾過的好不好。
許時歡捧著手機很乖巧的應:“很好。”
黎秋不放心,她沒有女兒,是打心底裡真把許時歡當成女兒看。
“歡歡讓我看看你瘦了沒。”
許時歡笑:“舅媽——”
“快點讓舅媽看看。”黎秋是個很細心的人:“歡歡你臉色怎麼不大好的樣子?”
“是不是沒按時吃飯低血糖又犯了。”
許時歡臉色挺蒼白的自己都沒發現,她想矇混過關黎秋都沒讓。
“歡歡你站好仔細給我們瞧瞧。”
黎秋板著臉,還挺嚴肅的,許時歡在想要怎麼混過去時,卻在不經意間把手機打了個翻兒。
腿上明晃晃的繃帶一下就閃進了鏡頭裡,即便許時歡反應及時也架不住一直盯著鏡頭不眨眼的黎秋。
黎秋立馬就著急了:“怎麼回事?歡歡你受傷了?”
“沒事,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黎秋一聽就心疼了,一邊緊張的關心她一邊還沒忘記要罵遲域。
“嚴不嚴重啊?腿還疼不疼?醫生怎麼說?”
“都怪遲域那臭小子!我說不讓你去京禾那麼遠他非要同意!現在摔傷了身邊都沒個照顧的人。”
黎秋隔著屏幕把遲域怨了個底朝天,一點兒都沒帶留情的。
許時歡沒忍住被黎秋那樣兒給逗笑了。
她啊,也還算挺幸運的呢,有舅舅舅媽一家子都對她那麼好。
許時歡七歲那年的冬天,外邊下著很厚的雪,冷風颳骨,她穿著一件單薄的外套第一次被送到舅舅家,黎秋就用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在溫暖她。
“歡歡,沒事的,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歡歡別怕,還有哥哥,我們跟遲域哥哥都會保護你的。”
又跟黎秋聊了幾句這通視頻才算結束。
二十分鐘後,遲域的電話打過來。
“死丫頭你能不能行,老子都快成專業背鍋俠了。”
許時歡:“……”
“腿怎麼樣?我過來京禾一趟?”
許時歡:“沒事,皮外傷而已,用不著過來。”
電話那頭遲域沉默了兩秒:“行,我找朋友過來。”
許時歡:“?”
她想說不用了,遲域已經把電話給掛斷了。
門鈴這時候被按響。
許時歡蹦著一條腿去開門。
看見裴焰就站在她門口。
領口半敞著,被酒氣渲染過的那雙桃花眼有種說不出的瀲灩感,明明瞧著懶懶散散的,卻硬生著一股子風流性感到爆炸的荷爾蒙。
許時歡想起以前上學時有人說裴焰就是個骨子裡天生的浪蕩公子。
越痞越是吸引人。
還真,一點兒沒說錯。
裴焰嘴角咬著根菸,摸出打火機一手攏著火把煙點燃,簇邪一抹猩紅,那戴著佛珠的手跟身上截然相反的反差感格外吸引人。
說出來的話更是痞混不吝的要命。
“許時歡。”
“再玩兒我一次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