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楚枫是有意无意,他今天的举动都足够唐突。
青合愿意在其中说上一句,算是最好的了。
这样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好把自己的嫌疑撇撇清楚。
到了梅山,萧蝶被安排住进了别院。
梅山别院在半山腰,距离练兵场步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萧蝶看天色还早,秦至也不知何时能回来,干脆领着可儿,在庄子里外闲逛起来。
这庄子面积不小,后院还有好大一处马场。
萧蝶在一旁看了半晌,趁看守之人没在,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她拎着裙角,脚步轻挪,连呼吸都放轻了。
好好一个美人,被她走出做贼一般的步伐。
好不容易靠近,一匹黑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吓得她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这一退,就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脚下一个踉跄,向着身后就摔了过去。
萧蝶一声娇呼,失重感却陡然而止,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拖住了她。
“我倒不知小蝶儿还有这样做贼的天赋。”
“将军……”
萧蝶似嗔似怒,瞪了他一眼后藏起羞容,只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此时正值乌金西垂,橙黄色的金光洒在她象牙白般的皮肤上,衬得她仿佛一块无瑕美玉。
秦至的声音不自由得放低,“喜欢马?想学吗?”
他难得的好兴致,竟会主动提出教女眷骑马。
这在从前,是他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
萧蝶哪有不应的。
她惊喜的点了点头,随后就被拦腰抱到马上。
坐在马上好像比萧蝶想象的要高一些,她惊呼一声,扭过腰肢抱住了身后的秦至。
秦至柔声安抚,用臂膀把她圈在怀里,轻轻抖动缰绳,让那匹黑马绕着马场一圈一圈的慢行。
正值春日,一阵风吹来,卷过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乌金垂落,将半边天色都染上绯红。
不过依旧不及又惊又喜的小娘子,双颊上的艳色。
二蛋不出声的看着,直到这时才忍不住。
“宿、宿主,你不是会骑马的吗?”
为了更了解自家宿主是什么样的人。
它最近没少调取信息。
好在萧蝶原是家喻户晓的影后,她的很多事迹都广为人知。
其中就包括她骑马这事。
第一次出演骑马戏的时候,她大学还没毕业。
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演员。
只是不知挡了谁的路,被买了通告黑她骑马像骑驴。
动作生疏,肢体僵硬,一看就不敬业。
萧蝶一声不吭,啃了一个月的馒头和咸菜,用那部剧的片酬和自己的生活费,报了个高价的马术班。
再有骑马戏的时候,她已经能够技惊四座。
当时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她勤奋努力,知道弥补自己的不足。
也有人说她太有野心,太计较,不就是说了她几句,至于下这么大力气。
更有人扒出她报的马术课价格高昂,而她家境贫寒,根本消费不起。
总结起来,就是不知道傍了哪个舍得给她花钱的金主。
真真假假,众说纷纭。
萧蝶还是一声解释也没有。
此后十几年一直如此。
她从不解释从不尝试洗白。
她只会踩着那些议论提供的热度和话题,直上青云。
二蛋看的唏嘘,对于已经发生的事,它即使愤愤不平也无能为力。
但有一点可以明确。
她不光会骑马,还骑的极好。
对于二蛋的疑惑,萧蝶是这么说的。
“这满京城会骑马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但秦至教骑马的女子,我是第一个。”
二蛋不明觉厉,开始思索所谓的第一个,到底对人类有什么样的特殊性。
骑着骑着,秦至忽然提起了楚枫。
“楚家那个小混蛋平时没少仗着我的名号横行霸道,是个欠收拾的,但他不敢对你做什么,不用担心。”
萧蝶闻言转头展露笑意,又依赖的靠在秦至的胸膛上。
“有将军在,妾身从不担心。”
秦至胸腔泛起丝丝甜意,至少在这一刻,他是极喜欢怀中的美人的。
此后半个月,秦至每天回到别院,都会抽空教萧蝶骑马。
萧蝶在他这个名师的指引下,技术也是突飞猛进。
这让秦至很是欣慰得意。
白日里秦至不在,萧蝶就在随从的陪伴下登上梅山。
摘下一把双珠草,再遗留在秦至从练兵场回别院的路上。
秦至回来时手里总是拿着那束双珠草,珍而重之的插进花瓶中。
好似也捡起了曾被忽视的少女情思。
整个别院中除了奴仆,也没有第三个人打扰。
他们好似一对正经的恩爱夫妻,会长长久久的那种。
半月后的一日,秦至公务事了,白日里也有了闲暇时间。
那日阳光正好,他陪着萧蝶在附近山间游玩。
下河给萧蝶捕鱼吃时,却不小心被一条水蛇咬了小腿一口。
秦至嘶的一声,从水中上岸。
萧蝶急忙奔过去,焦急的细细看着。
二蛋提醒道:“无毒,不用担心。”
“无毒?那你给我换个蛇毒出来,就现在。”
二蛋:???
萧蝶让秦至坐下,一脸担心又小心翼翼的用丝绢替他擦拭伤口。
眼中担心的水光仿佛要溢出来。
但没人知道,丝丝缕缕的蛇毒,正顺着她的丝绢,被按进秦至的伤口之中。
秦至看她急得直哭,还觉得好笑似的安慰她。
“好了,不过针扎似的伤口,况且水蛇绝大多数都是无毒的,放心便是。”
“真的?”
萧蝶抬头看他,一脸的求证心切。
“真的,本将军诓你做甚。”
“那为何你这伤口边缘有些乌黑?”
秦至:???
他觉得她在开玩笑,迟疑的向自己的伤口看去。
这一看,黑的就不光是他的伤口了。
还有他的脸。
他今日居然如此倒霉?
正当他准备抽出匕首划开伤口挤出毒液时,一阵眩晕袭来。
这毒居然来的如此的快。
一瞬间,天旋地转,眼前景色变得模糊不清。
秦至不由自主的倒下了身。
看他如此,萧蝶眼泪扑棱扑棱的往下掉。
秦至以前也看过萧蝶哭。
她哭起来总是紧咬着唇瓣,把哭声都抑在喉咙里,只默默垂泪。
可此刻,她却哭的像个找不着家的稚童,哭声压都压不住的涌进人的耳朵。
任谁都听得出她的惊慌无措,仿佛天塌了般的难过。
“将军!你、你怎么了,你不能有事,呜……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秦至被她哭的心中一酸,如今在这荒郊野岭,他们今日出来又没带侍从护卫。
恐怕真是要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