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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很快我拿到了出院通知,而這時候,我也感覺跟常人沒什麼兩樣,所欠缺的不過氣色還不那麼紅潤罷了。

我清楚的記得院長默爾勒給我簽發文件,當他注意到我入院時間以及傷病等級時,那種驚詫的表情。

那是在院長辦室內,默爾勒教授換上了軍醫官制服,鮮紅底色上繡金黃矢車菊的領章表明他隸屬將軍級別,而肩章上兩條纏繞的銀蛇造型又凸顯他軍醫的身份。但我關心的卻是從他眼神里射出的貪婪之色,意味著我似乎就是他找尋已久的某種標本,嚇得我趕緊拿著通知就閃人。

納粹軍醫擅長活體實驗的臭名聲,那可是全世界都聞名。

在我回到床位打算收拾雜物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有個穿黨衛軍上尉制服的小個子軍官來見對面的維京師上校。而他的手臂上有著豎立的黑黃紅三色盾牌臂章,上面還有繡字,似乎是個外籍部隊。他兩言談很親切,說的卻是我聽不懂的某國語言。這小個子上尉見到我以後,竟然給我來了個標準的納粹禮,然後又是熱烈的握手。

不過他好像確實不怎麼能講德語,只是告訴我他叫萊昂,然後就是一個勁的說謝謝,這讓我有些受從若驚。

而對面那位上校也只是靜靜的看著我們寒暄,似乎並沒有精神為我們介紹,估計傷情又有所反覆。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大門口有人大聲喊道

“注意,立正!”

我和萊昂同時像觸電一樣,身體繃的僵直,這完全是條件反射。

“感謝你為帝國做出的貢獻,好好養病,舒爾茨少校。”

通過眼睛的餘光,我注意到是一幫衣領鮮紅的高級軍官走過來了,似乎正在給舒爾茨頒獎。

舒爾茨將身體繃的筆直,右手行了一個標準的國防軍軍禮來做回答。

“巴里特·卡爾上尉。”

聽到呼喚自己的名字,我趕緊微微側身面向對方,然後挺胸回答,“是的,長官。”

“呵呵,放鬆放鬆,至於你嘛,元首已經聽聞了你的英雄事蹟,並請你前往拉斯滕堡,屆時他將親自為你頒獎。”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跟我說話的是一個個子不太高,身材也比較消瘦的國防軍軍官。他跟後面的那些將官一樣,也是橘紅底色加金色矢車菊領章,但他的矢車菊卻是三朵,而後面那些將官的只有兩朵。而且,他的肩章上面是一色金色絲絨而不是金銀兩色,此外還有一塊兩根金屬棍子交錯而成的標識。這意味著,他是一名陸軍元帥,難怪這麼大陣勢。

我特麼就想回家,搞這麼多名堂做啥啊。

“遵命,元帥閣下。”牢騷只能爛在肚子裡,我能說得出口的,必須是這樣標準的回答。

這未知名的元帥笑著看了看我,又上下打量了我半天,才用肯定的神色點了點頭。也不知道他是對我制服上那些勳章點頭呢,還是對我這破破爛爛,又縫縫補補的黑制服點頭。

隨著這位元帥轉過身去慰問對面那位黨衛軍上校,我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的身後不但跟著國防軍將領,同時也有黑底色銀葉子領章的黨衛軍將領。

這其中,有個個子偏矮卻很健壯的黨衛軍將軍緊緊握住我的手,並誇讚我“幹得不錯,孩子!”

我注意到他有點禿頂,領口上三片銀葉子還帶著星星,倉促間我也不敢仔細去打量,只知道他看上去官職不小,但我卻記不起他是誰。為此,我只能以立正,行納粹禮表示感謝。

在隊伍的後方,我還看到了派普和哈克正一臉喜氣的朝著我揮手。尼瑪,這兩個催命鬼,真是讓我想做逃兵都辦不到了。

恭送將帥頒獎團離開後,派普走到我身邊對我耳語“我有可靠消息,聽說本來要給你加佩劍的,結果上邊那幫混蛋說你實在太年輕就給否定了。改頒發你銀質受傷勳章,正好有消息說你陣亡了,立馬就給你改成金質受傷了,哈哈。”

得到這個好消息,我不知道該歡喜好,還是該吐槽。

這種在醫院裡頒發獎章的做法,是各國家政客為了鼓舞士氣而慣用的伎倆,我一個見多了的後世人又怎麼能不知道。

正當我內心鄙視那幫只知道在後方指揮別人做炮灰的政客時,派普那身灰色黨衛軍軍官服右臂上一點亮色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塊黑邊、亮銀底色、上面又繡著一輛坦克的臂章。

我記得上次他來看我的時候,那右手臂上就沒有這一塊顯眼的臂章。

“怎麼樣,羨慕吧,嘿嘿。”派普見我注視他的手臂,一臉壞笑的追問著我。

羨慕,我羨慕個屁!我只是納悶,你個裝甲團指揮官,憑什麼得到人家步兵單人反坦克臂章,難道這也能開後門?

“好了,不說笑了,出院後你打算怎麼辦?是繼續呆在新組建的坦克連裡,還是讓師部給你安排個新位置?”派普拍著我肩膀,等待著我的答覆。

坦克連?算了,那可是衝鋒陷陣的玩意兒,想要活久點我必須堅決拒絕,可問題是找點什麼理由呢?

“長官,很遺憾我沒有能把我的坦克連帶回來,我甚至都沒能把我的車組給完整的帶回來,我請求責罰。”

我一臉嚴肅,又身姿筆挺的回答。

聽到我突然說這話,派普和哈克兩人將信將疑的看了我半天,在確認我不是說笑之後,作為我直系長官的哈克才代派普說道:“如果要責罰你這個上尉的話,那我們整個警衛旗隊師恐怕沒有一個人不受責罰。切爾卡瑟戰役後,整個師還能用的坦克才三輛,雖然之後的戰役你因為受傷沒參與,但我要告訴你,當我們從前線撤下來的時候,整個師還不到1250人。”

我的本意不過是假借請罪好讓上級處罰,最好是能把我短時間開除出軍隊,這樣也好給自己多一點休假的機會。沒想到哈克卻說出這麼多讓我驚訝的過去,著實讓我感嘆事與願違。

“既然這樣,那我服從安排,黨要我到哪兒去,我就到哪兒去!”

不能讓別人看出我內心的害怕,所以口號咱還是要喊的。

“你這傢伙,想打仗也得等會兒。首先我們得陪你去拉斯滕堡,元首可不喜歡等人,然後你再跟我們一起去比利時。”

派普如釋重任一般,吩咐著我的接下來的行程。

“去比利時?到那兒去幹嘛。”

“我們的部隊在俄國前線被打殘了,現在拉到比利時和法國邊界那裡去修整重組,所以就算你想打仗也得等一段時間了。”哈克補充著。

法國??尼瑪,又是免不了惡戰了,不過進入44年在戰況陡轉之下的德國,估計沒有哪一隻部隊能好過了。

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怎麼沒讓我帶一本《二次世界大戰大全》過來。

那樣我起碼能知道對於一個基層的德國兵來說,在很麼時間,逃到什麼地點才最安全!好在,大體的戰役流程我還是記得住,這又讓我有些感謝後世的德粉經歷。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時候英美盟軍已經在開始考慮諾曼底登陸,西線也變得不安全了。

具體的日期應該是那著名的D日,1944年6月6日。

想想,我也就釋然,起碼到比利時還能保命兩個月。

收拾好個人隨身物品,我去洗了從我醒來後到現在的第一次熱水澡。

看著一身白卡卡的皮膚,我還真不能適應。最要命是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膚,到處是新舊傷疤,反倒是右額頭那塊疤痕顯得不那麼重要了。這時候我才覺得,得什麼金質勳章對這副身體來說簡直虧本。還有一點讓我記憶猶新的就是,這醫院當真將我身上所有的毛都給掛了個通透,現在鳥巢那裡也只有寸許淺淺的黃毛,這讓鳥巢裡的蛋和棍子顯得格外突出,真不愧大種馬的身材。

我先與舒爾茨互道珍重,轉頭準備跟對面的那個上校道別,那知他卻再一次昏睡過去,而先前那個外籍上尉也不知去向。

看來直到離開,我都沒機會去詢問對方的姓名。

安娜送我到醫院大門,我能明顯感覺出她有些不捨。而我卻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安娜,讓她儘早離開這所醫院,回到德國去。最終,我還是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在這樣動亂的年代,個人的能力實在有限,她也不可能輕易就能調動自己的工作崗位。

何況我將要告訴她的都是些沒有證據的話語,不但不能幫到她的忙,很可能還會給她帶來意料之外的傷害,畢竟這是一個全民都被蓋世太保監控的年代。

與安娜互道珍重之後,我坐上了派普的桶車。

“這妞兒對你有意思啊,你怎麼不主動點?”坐在副駕駛的哈克扭頭過來對我打趣。

“別瞎扯,人家有男人。”我趕緊澄清。

“喲,瞧瞧,我們團的這頭熊,竟然還害羞了!”哈克的調笑,引得正在駕駛的派普一起大笑。

我倍感無趣的白了哈克一眼,然後便將視線轉到了路邊。

兩邊的行人依舊注視著我們這三個顯眼的黨衛軍軍官,波蘭人那種明顯帶著怨毒的眼神我已經習慣,我將更多的目光停留在一路的風景上。

黃色的牆面,紅色的瓦頂,典型東歐風格的建築飛快的消失在身後。

寬闊的石砌路面,圓形的雕塑噴泉,一切看上去那麼美好。

然而我知道,很快,最多幾個月後這裡將會被炸成一片廢墟。

那是德國人對華沙起義報復的結果。

安娜,希望你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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