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櫻心裡一抖,迫於他的目光,暗暗告訴自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於是示弱:
“我,我意思是忍忍就好了嘛,你這麼兇做什麼,我都說了不是你要找的人。”
周澤:
“……”
說不出這女人哪裡不對勁,或者除了這杯咖啡沒一個地方對勁。
她眼神太無辜,太具有欺騙性,他之前怎麼都沒發現這女人有這麼多花樣,如今即便是不得不低頭,眼睛裡也帶著說不出的狡猾,根本不是打從心底就服軟。
他終究忍了一口氣,煩躁地放開她,說了一聲:
“餓了。”
“哈?”雲櫻把東西放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周總,您這傷口大概沒到餵飯的程度,就不打擾您吃飯了,我先走……”
周澤:
“……”
他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得一下子把這女人掐死省事,還沒開口辯解,門鈴聲陡然響起,雲櫻很自覺地朝門口走,語氣無比自然:
“周總您行動不方便,我替您開門。”
見鬼的行動不便,他是胳膊被咬了一口,又不是腿殘廢。
這女人現在說句話都在作死的邊緣上試探。
進來的時候磨磨蹭蹭,現在去開門跑得比兔子還快,下一刻他就聽到那女人笑顏如花的聲音:
“哎呀,您一定是周總的女朋友吧,他生病了,您快點過去看看吧。”
朱茜茜看她的眼神里閃過不易察覺的凌厲,目光快速在她身上掃了掃,意識到她衣服穿戴還算是整齊,神情緩和一下,帶著良好修養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你是哪位呀?是周澤新的合作伙伴嗎?我沒打擾到你們談工作吧?”
雲櫻一眼就看出朱茜茜眼底的疏離跟戒備,但她假裝無辜地搖頭:
“沒有沒有,周總讓我請您進去的。”
周澤被氣得眉頭一跳,好一個送咖啡,既然你裝傻,那就看看誰道行高,於是他揚聲叫:
“茜茜進來。”
雲櫻正打算土遁,又聽那男人補了一句:
“雲櫻你敢走試試看。”
已經邁出去一隻腳的女人無奈又退了回來,她攤了攤肩,跟朱茜茜對了一個眼神,意思是“他不讓我走,不關我事啊”。
朱茜茜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臉上表情一頓,不過很快變成暖暖的笑,拎著包往裡走,說話語氣儼然女主人:
“住進來都不說一聲,我叔叔開的酒店——哎呀,你這受傷了?怎麼弄的?”
周澤挑眉,語氣如常:
“被狗咬了一口。”
雲櫻:
“……”
我咬死你全家。
朱茜茜不是傻子,那牙印明顯的很,怎麼可能是狗,她很心疼地湊過去,抱起男人的胳膊,親暱地吹氣:
“疼不疼啊?”
親密的動作,讓周澤臉色一緊,然而他眼皮掀到雲櫻的時候,差點又氣炸了。
那女人沒有一點反應,下一刻還很作死地說:
“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周總要保重啊。”
周澤:
“……”
朱茜茜最會察言觀色,下一刻就以主人的姿態回答:
“辛苦你照顧周澤。”
“不辛苦,我們現在講究獻愛心的……”
周澤被氣得心口疼,太陽穴一抽一抽的跳,眼睜睜看著女人邁著輕鬆的步子離開。
頃刻間,房間裡只剩下對面的朱茜茜,都是女人,可味道就全變了。
心不在焉地看著屋裡的女人忙碌,周澤心裡想的是那個恨不得躲他八百里遠的雲櫻,即便是失憶,也絕對不是簡單的事,他不能著急,得一點點挖出來後面的事。
忍住!
以不變應萬變。
她能裝,他就看她演,總有一天他要親手揭開那女人的真面目,讓她像之前一樣對他搖尾乞憐,不管是在床上還是床下。
之前他清楚她所有的套路,如今雖然不太懂,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女人越來越會作死了。
“周澤,”朱茜茜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他面前,剛要伸手拿他的胳膊,他就收了回去,淡淡地說,“已經不疼了。”
女人低著頭沉默幾秒,突然抬眼看向他,目光熱切:
“我來是想過幾天說的,但今天既然都來了海市,就乾脆挑明,不然回去凌州總是見不到你。”
周澤淡淡地對上她的視線,開口:
“公司最近忙。”
“嗯,我理解,公司的事我幫不上忙,我知道如果不是兩年期GK集團的麻煩,你也不會認識我,其實我很笨的,你一直不嫌棄我……”
“你很好。”
男人簡單的評語讓朱茜茜驚喜,她眼底的那抹亮光越來越大:
“周澤,你真的這樣想?我喜歡你,我們——我們官宣訂婚吧,之前你都答應的,我一直等你有時間,你先別急著反駁,先聽我說好不好?我爸那邊的關係對GK肯定會有積極影響的,以後你也不用再擔心哪個秘書背叛你,給你潑髒水。”
說到這裡,她微微頓了幾秒,又繼續:
“我也沒讓你馬上答應,看著你身邊又有新的女人,尤其還叫什麼雲櫻,我就不踏實,周澤我很喜歡你,我幫你也不想要求什麼,但起碼你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好不好?”
周澤:
“……”
室內的空氣一點點變得粘稠,兩個人都不說話。
周澤忽然抬眼看過去,面色如常地開口:
“茜茜,如果你需要幫助,我會毫不猶豫,但……”
朱茜茜突然抬手堵住他的嘴巴,嘴角一點點彎起,眼底的淚意卻越來越明顯,說話聲音也哽咽:
“你要這麼殘忍地當面拒絕我嗎?”
周澤:
“……”
眼底的決然被她隱在最深處,朱茜茜拉起他的手,聲音柔的不像話:
“我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絕,你這麼不給面子,知不知道我身後也有很長的隊伍等著追我,我不管,你至少要安慰我一下,陪我喝酒好不好?”
男人沉甸甸的目光看著她,最終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