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杨译之的一声响彻天地的嗥叫，江边的树林里飞出乌泱泱的鸟群。
女子诧异地发现，自己手上的电球越来越小，电流竟全全被杨译之吸了过去。
‘不可能，他方才初灵，竟能吸收我的灵修？’女子忙不迭一个后退，撤回电球。
解除束缚的刹那，杨译之化作一道闪影跳进水中。
江水浑浊，其中碎石残渣无数，像一片片刀子在杨译之身上割出细小的伤口。
“红儿——！”
红儿早已不知被卷入何方，杨译之一遍遍没入漩涡之中，一遍遍徒劳地游上来呼唤她。
空气中吹来瑟瑟冷风，几片阴翳不知何时压了过来。
就像昨天。
白衣女子掐诀又算，蓦地瞪大眼睛。
“不好！”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白色闪电径直朝船劈来，“咔嚓”一声，船身炸裂成无数残片漂浮在江上。
掐掉衣袂上的火焰，白衣女子悬停在半空中，有些后怕地望着湍急的江流。
“原来如此……看来今日是杀不了他了。”女子又想了想，“但也不能放任他流落人界，倒不如先给他个人情……”
叠起的江浪倏忽平息了下来。
不远处漂浮着一盏小小的身影，杨译之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游过去，将红儿救上岸。
“红儿……？”
他不住地拍打苍白的人儿。
“咳咳咳……”
见红儿醒来，杨译之松了口气，虚脱地瘫在一旁。
“阿忠，阿忠……”红儿慌忙起身，盯着杨译之左顾右盼，“你受伤了……”
“傻不傻，这种时候就别管我了。”见她露出心疼不已的神色，一时有些恍惚，大概她只是心疼这副身体吧。
谁曾想她却道：“杨译之，如果下次再遇见这种情况，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杨译之愣怔半许，讳莫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没等二人缓过来，那白衣女子缓缓落在他们跟前。
红儿二话不说护在杨译之跟前。
“要杀他，先杀我！”
看着她坚定的背影，杨译之不禁愧疚起来，他何德何能，竟一而再再而三被一个女人如此袒护。
他排开红儿，直面白衣女子，“红儿你放心，有我在，她杀不了任何人。”
“可是……”
“刚刚已经印证了一切不是吗？”
女子冷哼一声，“你不笨。”
“这是自然。”杨译之撑起身子，问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所以，你接下来预备怎么做？”
“收你为徒。”
“我没听错吧大姐？”杨译之夸张地大笑一声，“你这脑回路着实偏颇啊。”
假装没听出他的讥讽，女子拂袖道：“刚刚只是一场试探，本尊认为你资质不错，可当为落仙山首位男徒。”
她根本不是真心想收徒，杨译之想，她分明想要用折中的办法限制他。
可他才初来乍到，因何会被修仙者觊觎？
难道是这与生俱来的力量？不行，他必须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喂，系统，难道我也是神仙？’
【问题超出范围，不予回答】
得，这种时候不上道的系统倒是有问必答了。
思来想去，对方的目标是他，若不服软，她如法炮制刚刚的事，红儿便又要受罪。
答应她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来能换来红儿的平安，毕竟刚刚那一出算不得他赢，二来可以有机会得知自己的身份。
“行，我可以做你的徒弟。”
这般爽快倒是令白衣女子没料到，她眨巴眼睛，“你应了？”
“废话，能有你这般强大的师父罩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杨译之……”红儿拉了拉他。
“没事的，红儿。”他拍拍红儿，叫她放心。
“你既诚心拜我为师，我又不喜师徒之称，这样吧，你唤我一声姑姑，也算是对我的尊重。”女子当即傲娇了起来。
“姑姑？别别别，这称谓听上去挺有故事性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叫您一声师父吧，还未请教师父名讳？”
“谷阳山落仙洞。”
“嗯……”
“高大牛。”
“噗……”这前后落差也太大了吧！
女子见斜睨他一眼，不再计较称谓，她伸出手将一块类似于钻石的东西交给杨译之。
“此为前尘丹，食下去。”
“失忆药？”
“是。”
“不吃。”
“你！”
“我有不想忘记的人。”杨译之看向红儿，“再说了，拜个师而已，何故要忘记前尘？”
高大牛冷嗤一声，转过身去，“既如此，好好道别吧。”
“道别？”红儿不解地问杨译之：“我们要分开？”
虽然昨天答应了红儿要带她一起走，但现下他的身份充满了疑团，他不能这么一路不明不白地兵来将挡，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个世界的运作原理，以及自己因何会是高大牛口中的异象。
杨译之将河岸边的毛驴牵过来交到红儿手中，说实话，他挺好奇这毛驴为啥没被雷劈死。
“如果没钱用了就把它卖了，信我，不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
闻言，毛驴不满地打了个鼻响。
“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对吗？”红儿面露哀伤，不舍却不强求。
“嗯，等我搞明白了，再带你浪迹天涯。”
“好，你答应我的，我不会在原地等你，你要自己找到我。”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说罢，杨译之朝高大牛伸出手，“拜师总有见面礼，送我一件保平安的法器。”
“……”
“怎么，师父这么小气？”
高大牛不情不愿地取下左手上的手环，“此为银心环，可御低阶修灵生物。”
修灵生物……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不仅人可以修仙动植物也可以？
将银心环套在红儿手腕上，目送她牵着毛驴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上。
“你倒挺会借花献佛。”高大牛冷不丁开口。
“彼此彼此，师父也挺会移花接木的，杀不了我就限制我，我总要讨要点代价不是么。”
这人的心智不可小窥，高大牛在心中这么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