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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楚靈抬腳走到院子,就見一名老太監帶著幾名小太監進來了。

為首的老太監手捧明黃卷軸,抬頭看了楚靈一眼,“太子妃楚氏接旨!”

楚靈便跪下接旨了。

只聽老太監尖著嗓子念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妃楚氏洗心革面,改惡從善,深得太后喜愛,著即解除圈禁,恢復自由,欽此!”

聽到這道聖旨,跪著的楚靈整個人都是懵的,只是懵懵地接下了聖旨。

“臣妾謝皇上隆恩!”

太監們將聖旨帶到,就離開了靈瑤宮。

楚靈低頭看著手中明黃的聖旨,再一抬頭,就見太子的步輦朝這邊而來,索性就在門口等著。

不多時,步輦果真在靈瑤宮停下。

“妾身恭迎殿下。”楚靈福身行禮。

蕭煥下了輦,視線落在女人手中的聖旨上,“起罷!”

然後,他抬腳進了靈瑤宮,楚靈等人跟上。

到了堂間,兩人隔著小桌几坐著,楚靈試著問:“殿下,聖旨上說我深得太后喜歡,難道是太后向皇上提議解了我的禁足?”

蕭煥:“此事確實是太后向父皇提起的。”

楚靈微一沉思,“那您今日帶我去見太后,與解禁有關嗎?”

蕭煥淡淡“嗯”了一聲,“昨兒我拿你種的辣椒給太后嘗,她老人家便提了一嘴讓你解禁,還說要看看你。”

他見女人面上淡淡的,“怎麼?你不高興?”

楚靈搖搖頭,“那倒不至於,只是覺得有點突然罷了。”

蕭煥:“昨兒太后提起讓你解禁,你知道孤為何同意了嗎?”

“妾身不知。”

蕭煥:“過幾日便是孤及冠的日子,近日東宮幾位妃嬪和外戚都蠢蠢欲動,與其換成她們,倒不如還是你,這樣能穩定東宮,避免東宮和前朝動盪。”

楚靈:“……”

這下她就明白了,就好比太子之位若是易人,勢必會引起前朝乃至整個國家動盪不安,這都是一樣的。

只不過,東宮幾個妃嬪和外戚大臣爭鬥,動盪小一些,儲君之爭則會引起八方風雨!

蕭煥:“另外,孤見你對農業方面有著驚人的天賦,若你想好好研究農業,總呆在冷宮也不是一回事,可懂?”

“妾身知道了。”一說起農業研究,楚靈就來了興致,覺得解禁挺好的。

畢竟靈瑤宮只幾塊地,也種不了多少農作物。

另外,京城在北方,她帶來的種子裡,有許多是別的地區和氣候才能種的。

世界那麼大,她想去看看,到處走走停停種種地……

楚靈:“這次解禁,多謝殿下在太后跟前替妾身美言。還有尚食局那邊,也多謝殿下幫我立威。”

“自打您幫妾身出氣後,我們靈瑤宮的伙食不知有多好,妾身整日都能有肉吃呢!”

“……”她也就這點追求了,蕭煥握拳,輕咳一聲,“你也不必言謝,孤只是見不得那些狗勢欺人的奴才罷了,他們在別的地方捧高踩抵孤管不著,但在這東宮,孤不允許他們欺我的人!”

男人正襟危坐著,說話有種絕對權威的傲慢。

楚靈:“……”太子殿下說這話的時候好有男人的擔當,好Man啊……

蕭煥:“你若真想謝我,就改改以往的性子,安心在東宮研究農作物,要是缺什麼,就到前殿吱一聲!”

楚靈:“殿下放心好了,別的妾身不會,研究農業我可是認真且專業的!”

聽太子的意思,他似乎特別欣賞她的農業天賦。

這樣正合她意,她就不用以色侍人,可以靠農業知識生存下去了。

該說的正事都說完了,蕭煥就離開了靈瑤宮。

一時間,靈瑤宮就只剩下秋雨和楚靈了。

秋雨:“主子,你有沒有發現太子殿下待你大不一樣了?以前他從來不來冷宮看你,如今居然隔三差五就來咱們這,現在外頭都說,咱們靈瑤宮不算是冷宮了。”

宮裡頭本沒有冷宮,冷宮只是失寵妃嬪寢宮的統稱。

妃嬪失寵了,太子或皇帝不再駐足,其宮殿變得冷冷慼慼,就成了所謂的冷宮。

秋雨:“而且,殿下居然替你撐腰,幫你立威,讓太后解了你的禁足,如今還讓你缺什麼就找他……”

說到這,秋雨眼底燃起了八卦的光芒,“您說…太子殿下該不會是……”

“你這腦袋瓜兒想什麼呢!”還不等秋雨把話說完,楚靈就用手指戳了戳秋雨的頭,“太子殿下不好女色,他只是欣賞我的農業天賦罷了……”

不過一晚上的時間,楚靈被解禁的消息就在東宮炸開了鍋。

天吶,昔日圈禁在冷宮的楚氏,本是太子殿下最厭惡的女人。

如今居然重新獲得了太子的寵愛,還解除了圈禁。

看來這東宮要變天了啊……

次日清晨,楚靈在給菜地施肥,施的是草木灰。

正忙著呢,門口就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

下一刻,一群穿紅著綠的女子就帶著奴才蜂擁而至,這群鶯鶯燕燕正是東宮的女人們。

她們一進院子就死死盯著楚靈,眼底充滿敵意地打量著楚靈,完了還在那嘰嘰喳喳,竊竊私語。

“嘖嘖嘖,如今殿下居然喜歡這種農女打扮,眼光竟是低到這個地步了嗎?”

“誰知道呢,不都說山珍海味吃多了,就好一口野白菜麼?咱們殿下許是如花美眷看多了,就喜歡村姑這一類的。”

“還太子妃呢,瞧她在菜地撒肥的樣子,像極了鄉下村姑,一股子小家子氣,真是丟東宮的臉!”

如此云云……

在眾多充滿貶義的話語中,只有章美人與眾不同,“我看太子妃這打扮挺好的,土是土了點,但穿在身上既淳樸又有種獨特的氣質,想來土到極致便是趨時!”

楚靈見院裡來了這麼多人,就和秋雨停下手頭上的活,走到了院子中間。

為首的蘇側妃帶頭朝楚靈行了禮,“太子妃萬福!”

其餘東宮妃嬪、宮女太監也跟著行禮。

楚靈的視線落在妃嬪們身上。

根據妃嬪們的站位,以及蘇側妃帶頭行禮,作為代表發言來看,蘇側妃應該是這些人當中地位最高的。

而且,這位是吏部侍郎之嫡女,那吏部侍郎又是太子老師,聽聞蘇側妃也被吏部侍郎教得知書達理。

楚靈看向蘇側妃,這位穿著一襲藕荷色襦裙,裝扮十分淡雅,看起來溫婉如水。

“都起吧。”楚靈直接問,“不知諸位妹妹來我這所謂何事?”

蘇側妃起身後,面上帶著溫和地笑:“我們是來給太子妃晨省的。”

既然是來晨省的,這麼多人來都來了,楚靈就把眾人帶進堂間喝茶。

此刻,楚靈坐在堂間上首,東宮其餘妃嬪分別坐在下首左右兩側。

不知怎的,楚靈沒來由的感覺到堂間有股同性相斥的磁場。

妃嬪們的臉上彷彿寫著“老孃東宮第一美”、“本姑娘是太子第一個女人”、“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至於東宮妃嬪們,看似端坐著,實則偷偷打量著上首的太子妃。

最近太子妃在東宮出盡了風頭,聽說這位還大變了樣,她們早就想來靈瑤宮看看太子妃到底變成啥樣了。

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嘛……

東宮加上楚靈共五名妃嬪,比起其餘皇子後院,妃嬪算是比較少的了。

除了楚靈,其餘幾人分別是蘇側妃、呂側妃、秦良娣、章美人。

呂側妃柔柔一笑,打破了尷尬的安靜,“以往太子妃禁足在靈瑤宮,我們姐妹幾個想來看看姐姐都不成。”

“今日得知姐姐解禁了,我們姐妹幾個就一起來給太子妃晨省,雖然姐姐權利不在了,但好歹是太子妃,還是該敬著的。”

說到這,呂側妃語氣頗為擔憂,“過幾日便是太子殿下及冠的日子,姐姐既解了禁足,想必那日定是姐姐陪在太子身邊。”

“只不過……文武百官素來都不喜姐姐,到了那一日,真不知姐姐該如何自處,妹妹真是替姐姐感到擔心呢……”

這話聽起來關懷備至,實則暗諷楚靈德不配位。

太子及冠大禮將至,呂側妃和蘇側妃暗暗較勁了許久,就為了那日能夠站在太子身邊,取代太子妃。

當時她只把蘇側妃當成主要勁敵,至於楚氏,早就是她的手下敗將,稍微分些心思出來應付即可,結果讓楚氏鑽了空子!

“沒法子,只要本宮一日為太子妃,爾等終究沒這個機會。”楚靈輕輕扇著團扇。

呂側妃微微一噎,面上仍保持著微笑,“姐姐真有福氣,昨兒你父兄才打了勝仗凱旋迴京,今日你就解了禁足。”

呵,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是靠著孃家才解了禁足。

“我父兄凱旋迴京了?”楚靈微微一驚。

難怪太后向皇帝提出解禁時,皇帝答應得那麼痛快,原來父兄打了勝仗。

當然,太后開金口也起到不少作用。

緊接著,楚靈嘆了口氣,“可我不在乎她們打仗如何,我只希望他們都好好的。”

楚家乃將門世家,外人只看到楚家的榮耀,卻看不到楚家兒郎戰死沙場。

哪怕沒戰死的,一旦功高蓋主,下場也不會太好。

上一世,楚家功高蓋主,最後還落得個謀反的名聲,導致楚家被誅九族。

就是不知道楚家是真的想謀反,還是有別的原因?

原主和父母兄長打小沒有生活在一起,所以楚靈從原主記憶中關於家人的瞭解很片面。

為了證實這個問題,楚靈打算和孃家人見上一面,探探他們的品行。

要是他們沒有謀反的心思,她得想辦法幫他們避禍。

可要是他們真的有謀反的想法,她也得想法子將謀反的萌芽扼殺在搖籃裡。

楚靈感恩原主給了她重活一次的軀體,加上原主父兄特寵原主,楚靈是真的希望孃家人好好的。

既然頂著楚家女兒的身份,就要盡其責任。

可旁的妃嬪卻覺得太子妃在這假裝苦惱,其實就是想炫耀她有個好靠山吧!

楚靈和妃嬪們話不投機半句多,隨意聊了一會後,就打發了眾人,“今兒個就到這,你們且散了吧。”

眾妃嬪起身欲離開。

秦良娣起身時提出疑問:“往日我們都是輪流到兩位側妃那晨省,如今太子妃既然解了禁足,明兒我們還來給太子妃請安嗎?”

“可太子妃又沒實權,一些要緊事太子妃也辦不了,便是日日到靈瑤宮請安也沒用呀……”

楚靈巴不得她們少在她眼跟前晃悠,她忙著研究農作物,可沒功夫應付她們。

聽說她們日日要來給她請安,楚靈連連擺手:“你們還是按照之前的規矩,輪流給兩位側妃請安,至於本宮這,你們只需初一十五、逢年過節過來點個卯就成。”

秦良娣應了聲“是”,她本想嘲諷太子妃有名無實,誰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東宮妃嬪們一離開,秋雨就湊在楚靈耳旁耳語:“主子,上次在莊妃跟前說您壞話的人,奴婢差人打聽出來了。”

楚靈柳眉一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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