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落落早就掀被下床,气呼呼道:“你这种流氓暴徒,谁想和你认识!”
龙北焸当她在赌气,扬了扬唇。
话是说得有点让人误会,不过,他这次真的只是想和她重新认识一下,解开之前的误会,没别的意思。
沙落落拢紧衣襟。
速度快到自己都不敢想象,拿出抽屉里的小剪刀,转身送进他胸膛。
“噗呲!”
小剪刀没入他肉里。
龙北焸躲都没躲一下。
面对冒犯过她的男人,还半夜潜到她床上,不清不楚跟她睡了一夜。
沙落落又惊又气,只想杀了他。
龙北焸特别能理解她这种心情!
“一剪刀不痛不痒,怎么够?来,对准要害,再来几刀,只要你高兴就好。”
他温声笑着,在沙落落看来,比魔鬼还可怕。
没有她当日相救,就没有今日活着的龙北焸。
他这条命都是她的,被她扎几刀又何妨?
只要她解气就好,龙北焸想道。
听他这么说,沙落落气又消了一半,松开手退后一步:“疯子!”
“是,我是疯了,想你想疯的。”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这么认真想一个女人,吃饭是她,睡觉闭眼也是她,连和人交火脑子还是她。
他觉得他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被这个小女人,整成这德行。
沙落落挪了挪嘴角,“好,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人!”
龙北焸拉回她的手,就着她的手把剪刀拔出来,血一下子溅到她手上,他还笑着说:“你的病人。”
“真是个疯子!”沙落落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杀也杀过,气也气过。
真在闺房里弄出人命,收拾不好,自己也要填进去,是要蹲号子的。
还没替老太爷整肃家风,拉段氏母女下台,完成遗愿,怎么能把命赔在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身上。
不值当!
沙落落心想。
她找出屋里备用的伤药和纱布,立在床前扔给他自己处理,冷淡的神态,没有一点要和他握手言和的意思。
龙北焸就这么可怜巴巴看着她,也不动手,任由鲜血流下来。
一滴,两滴,三滴……
每一滴都像梅花一般散开,晕染在她干净的麻白床单上。
他这是打算流干血,死她床上么?
沙落落沉着脸,只得拿回药和纱布,坐在床边儿给他止血包扎。
龙北焸看着就笑了。
她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飞扬的眉梢,挺俏的鼻梁,眼角窒息的娇艳,宛若一朵敷了白雪含苞欲放的红梅,含蓄又美得咄咄逼人。
那个低头耐着性子,帮他处理伤口的“小天使”,又出现了。
龙北焸静静看着她,心头窜动,一股想要把她狠狠占有的情绪,难以自遏涌了上来。
可要是那样做了,这样美好的气氛,会一下子化为乌有。
他忍下了,问她:“你当真忘了,三个月前,在榕城北岸救过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
给他包扎好,沙落落直起身,一手托着下巴认真打量他。
想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什么满身是血的男人?我从未见过。”
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绑过她,差点把她生吞活剥了,还接连两夜潜她的闺房。
这种危险份子,谁知他还能干出什么荒唐事?
所以不可以承认。
沙落落想,得撇清这事,不能和他有半点瓜葛。
龙北焸可没那么好唬弄。
他抬脚下床,略施压力:“那好吧,大清早流了这么多血,怪口干舌燥的,我去找你家人讨杯茶喝。”
“你?”
沙落落气的牙痒痒,转身背对着他道:“你没死,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对待你的恩人?”
“恩人,我没恶意。”
龙北焸满意笑了,起身从背后抱住她,“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处置我都行。”
她承认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
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别说救命之恩了。
他得报恩。
他就是要和她撇不开关系,沙落落按住他伸进衣服里的手。
这男人,太危险!
他一步步设圈,一步步引诱,用苦肉计威逼利诱把她套进来,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救过他。
沙落落掰开他的手,拿起地上的衣服,悉数扔到他身上:“把你的衣服穿上!”
龙北焸倒是没有拖沓,很快穿整好衣服。
沙落落侧眸,偷遽他一眼。
他一身白衬西裤,身形高挑,长相英俊,眉目间,透着一股军人说一不二的威压。
倒是人模人样,长的好看极了。
“你到底是谁啊?”她问:“是宋军阀的人,还是龙督军的人?”
龙北焸搂住她细腰,在她耳边暧昧的道:“我是你的男人,叔圣,你可以叫我叔圣!”
叔圣是龙北焸的乳名。
只有最亲的人,才会叫他这个名字。
他在家里排行老三,孟仲叔季,“叔”即第三的意思。
“圣”是他娘希望他有超凡入圣的智慧,争当有用之人。
不是他不告诉她学名,而是如今时局动荡,多方势力盘旋,明争暗斗。
龙北焸又是盛州少帅,声名在外,危险和荣耀并存。
沙落落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龙北焸不想她身处在危险的漩涡之中,等她家北迁好了,到了他的地盘,想怎样都成。
“叔圣?”
沙落落躲开他,嗤道:“衣冠土枭一个,枉为其名。”
他就是一个暴徒,禽兽,她只想离他远远的。
最好一别两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后不要再有交集。
“骂的好,你高兴就多骂几句!”反正又不会死人。
龙北焸看她这副冷淡的神态,恨不得跟他划清界限,逃的远远的。
他就恨不得将她抓过来,就地正法压在身下,狠狠教训。
这时,耳边却传来女人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一声,两声……
“阿妈,别去了吧,李总长的夫人,还等着我们打牌呢!”沙起起道。
“你先去车里等我。”
段秀盈站在沙落落房门前,看着她丫头道:“圆喜,老四还没醒吗?”
“哦,醒了,四小姐在房里……”圆喜机灵回道。
段秀盈来了?
沙落落皱了皱眉,一转身,发现后窗门晃动,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只是,他留下一床狼藉的血迹,未来得及收拾,段秀盈已经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