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妇人!你!”宋忠被虞娇这话气得面红耳赤,但在屋内众人的注视下,却又不好太过失态,最后只能化作一句,“好男儿不跟恶女斗,我不与你一般见识!”说完,宋忠拂袖便快步往门口离去。
他素来巧舌如簧,从来都是他夹枪带棒地诋毁他人,还从未有人敢对他夹七夹八的冷嘲热讽!
这笔账,他记下了!
随着宋忠一走,与他相交甚好的书生们也顿时紧跟而去,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几个与虞轩交好的书生们。
只见他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那个先前呵斥虞娇的书生上前作揖一礼道,“夫人厉害,在下佩服。”
虞娇回头望过去,轻笑点了点头道,“古有大夫舌战群儒,这才哪到哪?不过…你们肩不能提武不能斗,若是连这点口辩能力都无,遇事只像今日这番,迟早被筛了下来。”
虞娇的一番话说的这几人又再次面红耳赤,好在他们与宋忠一行人不同,能听得进去。
虞娇见状又看了眼一旁小心扯了自己衣角的虞轩,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每个文官皆能舌战群儒,你们心性较稳,可以往方才我所说的方向多钻研,待得一日你们高中,或是成了幕下之臣也能有所特长先见依仗。”
“夫人可否详言一番,我等…”依旧还是方才那个书生。
由此可以看出来,约莫他与虞轩的关系确实是最好的,毕竟朋友的姐姐也当了自己的长辈,这才敢勇于开口发言。
虞娇闻声倒也不吝啬,便将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上位者在意民声民心民意,下位者在意吃饱喝足穿暖,国家昌荣,方能强盛,盛国总是不会被欺负的。”
众书生一听,面上尽是茅塞顿开的模样,至于真正领悟了其中含义的多少,也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虞娇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深意,随即又道,“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便再唠叨了,今日之事到底因我而起,扰了你们用膳的雅兴,雀儿,去让小二快些收拾一番重新再上一桌美味佳肴,我来做东请诸位,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说完虞娇还微福了福身,随后便转身带着丫鬟嬷嬷离去。
而当虞娇走出雅间门后,却无人看见她的耳朵微动了动,将那些屋中对她的称赞声尽数收入耳中。
她可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若是无利可得,她才不会费那般多功夫!
每年科举那般多的学子参与,又有许多中榜落榜,落榜再三年备考,中榜却只能等着提携等着安排,这一类人…还不如为她所用,毕竟,她可不想立了女户只是个落魄户。
虞娇想到这里心情便愉悦了几分,饵都下了,就等着愿者上钩了!
突然,虞娇的脚步一顿,笑容也渐渐消了下去,转身看着一处方向微眯着眼。
“夫人,可有何事?”嬷嬷见状忙上前问道。
虞娇回神摇了摇头,随即又看了一眼那个方向便收回了视线,“无事,出来也有些久了,与孙夫人打声招呼便回吧。”
“是。”
不管那个犀利打探的视线是何人,用意又是好或坏,她都不会畏惧,谁若敢硬凑上来,便莫怪她削他!
……
与虞轩这处雅间相邻的另一处雅间内。
“皇兄,那位夫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华服男子瞪大眼睛,满脸的惊疑问向对坐的另一个深沉男子。
开口问话的乃是当朝景王万俟景,而与他对坐之人便是当今圣上万俟宸,两人乃一母同胞的兄弟。
万俟宸闻言摸了摸手指上的玉扳指轻轻地勾起了一抹笑容,然而却没有回答万俟景的话,只是状似自言自语般叹了一句,“未曾想,这世间竟还有此等不输男儿的奇女子…”
“皇兄,你这是啥意思?难道是看上了?但…这,这虞娇可是已经嫁了人的…”万俟景挠了挠头皱着眉说道。
万俟宸闻声直接将手中勺子给扔了过去,眼底尽是严肃,“你这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还有没有点有用的?整日里不思进取,就会吃喝玩乐,方才那虞氏所言不错,回去后你便给我写上几篇治理河岸的文章呈上来!”
“皇兄…”万俟景立即痛呼一声,随即满脑都是问号,方才虞氏说了那些,哪个就是跟治理河岸的文章有关了?
肯定是皇兄故意给他找事做的借口!
然而万俟宸并未再搭理他,喝了一口茶,又听了会儿隔壁那几个书生们的夸赞和讨论后,便站起身来准备回宫。
今日出来,本就是忙里偷个闲,再敲打一番不思进取的弟弟罢了。
却没有想到会遇到个这么有意思的女子。
就是有点可惜了…
这样的女子,无论他是否看上,都不适合他的后宫。
……
虞娇带着女儿回国公府时,敏国公和虞三爷还未回来。
虞娇想了想,便转身往国公夫人的院子走去,一来她想打听一下和离的进度,二来便是打探昨日她走后,关于立女户一事这几个长辈们的态度。
她可不会鸡蛋只放在一个篮子里。
国公夫人尹氏听丫鬟来报虞娇带着段沉玉过来,微蹙了蹙眉后连忙让人请进来。
“怎地这时候过来了?是因为外面传的那些流言?不碍事的,一切有我与你大伯父在。”尹氏从虞娇的怀中接过段沉玉,亲昵了一番后开口安抚地对着虞娇说道。。
她是知道今天上午虞娇出去过,想来那些昨日自她们从信阳侯府离开后便传出的流言也听到了。
毕竟因为这流言,今日一早,国公府里面便有好几个姻亲人家,甚至是已嫁了出去的姑奶奶都差人回来问个究竟,不过都被她随意打发走了。
虞娇一听便知道尹氏所指的流言是何,默了下后便将今日酒楼发生的争执说了一遍,当然关于她怼了那些书生的事只是挑拣一二说了。
尹氏听后,顿时没有了亲昵段沉玉的心情,就这么抱着她坐在榻上皱眉沉默着。
虞娇见状立即又紧接着试探性开口说道,“信阳侯府此番作为为的便是用流言逼迫国公府,所以我还是早早立出去才好堵了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