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
苏墨染呆坐着,双目无神,浑身被绝望笼罩包裹。
波浪在翻涌,风声格外鹤唳。
苏墨染站起身,一步步欲要朝江中走去。
她要去寻找她的母亲,江水这么冷,母亲一定很孤独。爱了她一辈子的母亲,到最后竟然落得如此结局,而她却连送母亲的资格都没有。
就让她这样死了吧,只有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痛苦。
黑夜中,突然亮起了车灯,随即是鸣笛声。
四五个黑衣人直往江边冲,见苏墨染已经快要被淹没,连忙跳下水中,将苏墨染给连拖带拽带上岸来。
“放开我……”苏墨染挣扎,甚至想要张口咬黑衣人的手臂,可她完全被人桎梏住,直到拖至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前。
刺眼的灯光照射到苏墨染的眼睛,她疼得眯上了。
哐当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穿着长款风衣的傅景深冷着脸从车里面走下来。
他迈着长腿径自走到苏墨染的跟前。
伸手直接将苏墨染的下巴给捏住,用了狠力,以至于苏墨染的下巴甚至发出了咔嚓的声响。
嘶。
苏墨染疼得眼泪直流。
冷风直灌,浑身湿透的苏墨染,禁不住发抖。
“呵。”傅景深讥讽出声,“苏墨染,我倒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敢找死。只可惜,你越想死,我偏偏不能如你的意。你给我好好活着,不然的话,我又怎么能够为小婉复仇呢?”
苏墨染沉默,她无声掉泪 。
她已经可悲到如今地步,连死都不被允许。
“让我死。”苏墨染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哑着嗓子吼出声来。
才吼完,她便开始干呕不停。
傅景深眼神中堆积浓重的厌恶,原本紧掐着苏墨染下巴的那只手直接松开,松开的那瞬间,他用力一推。
砰。
苏墨染直直地往后倒去。
砂砾将苏墨染的手腕割破,鲜红的血珠汩汩而出。
瘫倒在地的苏墨染,不自觉地将双手紧握成拳。
傅景深长步一跨,站定在苏墨染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好一会儿他冷漠斥责,“苏墨染,给我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傅家少奶奶。如果你想让你爸一辈子都待在牢里,永不见宁日的话,那你可以随心所欲。”
爸爸。
苏墨染暗自呢喃。
她原本毫无血色的脸,终是有了波澜。
“傅少,你行行好,放过我爸吧!”
苏墨染哭泣喊着,她不能死,她的父亲还在监狱里,如果她就这样撒手而去的话,傅景深绝对不会放过父亲的。从小父亲就将她当成公主一样捧在手心里,即便父亲在感情上犯了错,可对她却是极好的。
她怎么能够见死不救呢?
傅景深闻言,恶狠狠地直接伸出脚来踩在苏墨染的手背上。
用力碾压。
“啊!”
过于疼痛而不得不发出嘶吼尖叫声。
傅景深微微蹙眉,脸上寒意更甚。
“苏墨染,只要你乖乖求饶,我或许还能够考虑看看。”
傅景深的声音,犹如那黑夜中的撒旦,没有任何一丝怜悯。仿若苏墨染在他眼中不过是个任由他摆布的物件。
“求你……”苏墨染哭红了双眼,她已经疼得麻木了,即便手被傅景深踩在脚下,她都不在意,只是一心想要求得傅景深的可怜。
她不死了,为了父亲,即便再没有活下去的希望,她也得好好地活着。
“啧啧。”傅景深嫌弃地出声,“看看你这幅样子,哪还有从前的明艳样子,从前的江城苏家大小姐,如今倒是连乞丐都不如。”
苏墨染并未出声,她知道此刻自己不能再激怒傅景深,无论傅景深对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都无所谓,只要傅景深能够放过父亲。
想到父亲被关押起来了,她的心便沉了沉。
也对,母亲生前最爱的人便是父亲,如果她不能够好好护着的话,就算将来有一天她死了,根本就没有脸面去见母亲。
“怎么?”见苏墨染不出声,傅景深语气加重,声音更为冰冷,“呵,苏墨染你要好好地遵守合约,不然的话,你知道我会做什么。苏泽的丑事,我可是帮着压住了,你说哪一天他登上了新闻的话,你说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怕是连你们苏家的祖祖宗宗都要被吐口水吧?那场面可真是不好看。”
一向言语简短的傅景深,面对苏墨染时,话不自觉地变多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应该很厌恶她,厌恶这个刽子手的女儿,可当瞧见苏墨染与小婉相似的眼睛时,他还是会生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出来。
心中难免烦躁。
傅景深松开了苏墨染的手,转身对一直站在身后没多远的陆特助喊道,“陆特助,派人将苏墨染给送回别院,还有加强防守,如果苏墨染再一次逃跑出来的话,连带着你一起,后果自负。”
众人闻声,不寒而栗。
陆特助故作淡定地开口,“是,总裁。”
两个黑衣人直接走到苏墨染的跟前,将苏墨染给径自拖上了车。
苏墨染像离开了水的鱼一样,没有任何生机,她没有一丝挣扎地躺在后车座上。
她的手背已经肿得和馒头一样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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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西山别院。
苏墨染躺在木床上,浑身发烫,嘴唇更是干裂。
她从噩梦中醒来,想要喝水,可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可左脚才踩在地上,便一时发软,整个人直往旁边的桌子那倒去。
咚的巨响。
门口守着的人连忙将门推开。
率先走进来的是陆特助,他瞥见倒在那的苏墨染,一时心慌,连忙跑了过去。
“总裁夫人,你怎么了?”陆特助俯身问道。
迷迷糊糊的苏墨染,想要睁开眼看一看究竟是谁在和她说话,可她的眼前仍旧是一片模糊的,只能看见一个身影。
是傅景深吗?
苏墨染下意识地在心底想着。
或许是因为快死了,她才会见到傅景深吧?不对,傅景深只爱那个小婉,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怜爱,又怎么可能来见她,又怎么可能会关心她好不好。
模糊之间,苏墨染感觉到有人抚摸自己的额头,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感受不到,人彻底昏死。
黑夜中,陆特助连忙拨通了傅景深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