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何罪之有？”
沈楚楚慢條斯理地站起來，盈盈行禮，行為雖恭敬，態度卻著實沒幾分，她不卑不亢道：“還請娘娘明示。”
“明示？呵！”白貴妃冷冷一笑，拍向手邊桌案，義正言辭道，“既然婉嬪想不起來，那本宮就幫你回憶一下。”
“你入宮選秀之前便與外男私會，甚至還互送禮物私定終生。如此品行不端，你如何敢進宮選秀，你們沈家到底有幾個膽子，竟然敢犯欺君之罪？大庸選秀前曾明令禁止過，不得有品行不端，與外男糾纏不清之人參與，你卻與人私定終身，簡直罪無可恕！”
“婉嬪，本宮說得你認不認？”
“砰”一聲，滿宮嬪妃紛紛低頭，一時間噤若寒蟬，生怕自己被無辜牽連。
更有人，絲毫不懼，反倒是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盯著沈楚楚瞧，不用看都知道，這人必定是趙嬪。
今天這一齣，多半就是趙嬪捅出去的。
沈楚楚面色如常，照舊不緊不慢道，“貴妃娘娘所言，嬪妾不認。嬪妾自幼喪母，從小跟在祖母身邊長大，何來接觸過外男一說？敢問貴妃娘娘，您說的外男是誰？可又有證據能證明嬪妾與他私定終身？”
她脊背堅，挺，嗓音鏗鏘有力，“娘娘又說嬪妾在選秀期間品行不端，與人議親，可有證據？”
“證據？你與人私通還需要證據？你敢說沈家先前未曾為你議親？”趙嬪急匆匆地站起來，顯然是胸有成竹。
她這般急吼吼的，便是傻子，也該知道她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白貴妃壓下眼底的輕蔑，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位於中央的沈楚楚。
“外男，乃是承恩公府的姜小公子，證據嘛……”
她笑了笑，悠然看向趙嬪，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她的參與，而是趙嬪的主場，趙嬪接收到信號，站起來咄咄逼人。
“若我沒記錯的話，你家老太太便是承恩公府出來的，算起來，這姜小公子還是你表哥才是，親上加親，青梅竹馬。”
算起來，這也不是外男，但到底是離得遠了一些。
況且青梅竹馬，表哥表妹，聽起來便帶著些許曖昧色彩。
寧嬪挑眉，“趙嬪此話便不對了。這表兄妹之間能有什麼？何況，宋貴人從小同婉嬪一同長大，難不成她會不知？”
沒等宋清雪開口。
“原來是姜家。”沈楚楚便了然，盈盈一拜，“姜公子的確是嬪妾的表哥，且在選秀之前，祖母曾有意同承恩府議親，只是……這事兒嬪妾祖母從未做過，不過是一個想法而已，趙嬪又是從何而知？”
“況且，我與表哥只是兄妹之情，雖有過幾分交情，但娘娘所言的私定終生，私會外男，是否太過誇張？可有證據？”
在選秀之前，祖母不願意讓她進宮，確實打過承恩公府的主意，姜小公子同她有幾分幼時的情誼，的確是個良人。只是便宜爹早就打定主意要送她進宮，祖母的念頭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絕對不可能讓外人知道。
沈楚楚蹙眉，心中突然有個不好的念頭，該不會……
果不其然，下一秒，趙嬪得意洋洋的聲音便再次響起，“證據自然是有的，你那妹妹，沈明月還有在沈府裡伺候過你的丫頭，便是最好的證據！”
“傳證人上來。”
白貴妃興致勃勃地招招手。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個女子便從殿外緩緩走上前，跪在地上，其中一個藕荷色的身影便是沈楚楚那從庶女變成嫡女的便宜妹妹——沈明月。
她重生後，沈明月跟著繼母去省親，還未曾見過面，只是沒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居然會發生在這種情況下。
還有一個，沈楚楚也熟悉，是當初便宜繼母塞給她的丫頭，紅蓮。
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臣女沈明月見過貴妃娘娘。”
待目光落在沈楚楚身上時，她眸光有些心虛，慌亂低下頭。
“說罷，婉嬪先前與姜小公子可有私情？”
沈明月深吸一口氣，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姜小公子乃是祖母的侄孫，姐姐又從小在祖母膝下長大，兩人自然是私交甚篤。整個沈家中，姜哥哥只願意和姐姐相處，臣女曾經親自見到他們私下交談甚歡。選秀之前，祖母曾有意與承恩公府結親，當初承恩公夫人也是親自過來過的，此事沈家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說罷，她推推旁邊紅蓮的胳膊，“娘娘，這是當年伺候過姐姐的丫鬟。”
“回貴妃娘娘的話，奴婢……”紅蓮身子顫抖，不敢回頭去看沈楚楚的臉，一鼓作氣道，“奴婢曾伺候過大小姐，見過大小姐同堂少爺互換信物。大小姐還為其繡過荷包呢。”
“婉嬪你大膽！”
趙嬪聲色俱厲，義正嚴辭指責，“選秀前你就曾與人私定終身，互換信物，更是差點定親。如此行跡，你居然還敢參加選秀進宮，沈家真是好大的膽子，欺君之罪，你們將陛下的威嚴置於何處？”
“貴妃娘娘還在此，趙嬪你未免喧賓奪主，更何況…且不說這兩人說的話真實與否，倒是趙嬪你如此激動…”
寧嬪不緊不慢地笑了笑，出來維護沈楚楚。
“你…！”
就在僵持之際，沈楚楚突然抬頭道，“若嬪妾沒記錯的話，欺君之罪是要誅九族的吧。既然娘娘認定了，那便先將我沈家人誅了吧。”
話音剛落，沈明月猛地抬頭，面色惶恐。
沈楚楚這個瘋子！
白貴妃變了臉色，沒等沈明月開口，便已經抬手阻止了她，“行了，此事暫且不提。婉嬪既然不肯承認，那便去刑部走一遭罷。事關陛下與後宮，萬萬不能隨便了。”她意味不明對著沈楚楚道：“想來婉嬪受盡恩寵，也不想看到讓陛下為你傷心罷？”
“事情尚未查明，貴妃娘娘便如此強勢，難道不怕不能服眾嗎？”
沈楚楚眸光冰冷。
白貴妃被這話激得沉了臉色，拍案道，“來人，給本宮把她壓下去，此事待審查明白再稟報陛下！”
“娘娘！”寧嬪急忙起身，神色難掩焦急。
“誰敢求情，本宮便一併處置！壓下去！”
“朕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