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姜二帶來的？過來讓我瞧瞧。”
雲芙聽話站起身，面上是十足的尊敬，走上前，跪坐在秦老夫人桌案旁。
秦老夫人慈祥和藹的聲音傳來：“叫什麼名字？”
雲芙低眉順眼，矜持穩重道：“奴婢雲芙，見過秦老夫人。”
“倒是個懂事的！過來坐這陪我這個老身說話。”
秦老夫人邊吃邊打量著雲芙，笑意加深。難怪把那潑猴迷的不行，當真是有幾分顏色。
想到那潑猴還特意囑託她多看顧這孩子一些，她瞧著雲芙便越發順眼了些。
雲芙淺笑著陪在秦老夫人身邊。
只是，她抬頭定睛看去，卻發現秦老夫人的眼睛周圍似是有些紅腫。
而秦老夫人也不時的用手揉搓。
雲芙只覺得這情形有些眼熟……和那老神醫醫書裡描寫的，別無二致。
她藉故離席，去到門房處，差使跟姜府一塊來的車伕，讓他抓緊去抓藥來，還囑咐他讓藥鋪將抓好的藥碾磨成粉。
雲芙也沒回席，站在原地等車伕回來。
等拿到藥，雲芙才安心。
“你這丫頭，莫不是不願同我老婆子聊天，藉故去躲清閒去了？”
見雲芙回來，秦老夫人笑著打趣她。
雲芙趕忙告罪：“方才有些不適，所以才離開的，還望秦老夫人恕罪。”
秦老夫人本就沒有生氣，自然順著雲芙說：“那等下開宴，你可要坐在我旁邊。”
一餐賓主盡歡，只是宴會到一半的時候，秦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直說頭暈，讓下人扶著回房了。
雲芙擔心，也跟了過去。
方才宴席間，雲芙注意到秦老夫人原本只是眼眶有些紅，而現下卻是連眼白也佈滿了紅血絲。
她站在門口，拉住一個神情焦急的婆子問道：“嬤嬤，秦老夫人這是怎麼了？”
“唉……這也是老毛病了，每年春日，我家秦老夫人都會生病，眼睛模糊不清，還酸癢難耐，京中名醫都看遍了，就是不見好，只是往日里卻沒有今年這般嚴重。”
婆子滿臉愁容：“御醫也來看過，給開了方子調理，昨個春日宴，我家秦老夫人都不太能下床了，今日稍微有些好，便來湊個熱鬧……”
雲芙聽到這話，心中有了數。
雲芙細心打量著周圍花草，忽的指向一處問道：“嬤嬤，那花著實奇異，是你們府上培育的嗎？”
雖說雲芙的話有些突兀，婆子卻也沒多想。
“那是番邦進貢的，聖上賞了大爺兩盆，大爺見老夫人喜歡，就都搬到這來了。”
雲芙點了點頭，想到秦老夫人的症狀。
眼白上滿是紅血絲，再加上呼吸不暢。
越發覺得自己猜測的應當是對的。
雲芙按了按懷中的藥包，心中一定，輕聲開口：“秦老夫人的病症，奴婢能治。”
雲芙一語不亞於石破天驚。
一眾人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
堂堂太醫院院正都不能治，你一個小小婢女能治？
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
頂著眾人質疑的目光，雲芙並不怯懦，又高聲說了一遍：“秦老夫人這病，我能治。”
“你？”
那婆子一臉懷疑地看著雲芙，有些惱怒，早知道不同她講這麼多了。
“你能治？你可知道，我們秦老夫人這病，太醫院院正來了都束手無策，你不過是個婢子罷了，怎可口吐狂言！”
“小小丫鬟當真是口無遮攔！”
眾人向著聲音處看去，卻見太醫院院正徐四海信步走來，身邊跟著三位揹著藥箱的藥童。
這陣仗看著就比一個小丫鬟的隨口一說可信多了！
婆子趕忙迎了上去：“徐大人您可算是來了！”
徐四海擦擦頭上的汗：“昨日不是都見好了嗎？怎的突然就嚴重了？”
婆子自是不知道，只能催促著徐四海進去給秦老夫人看病。
徐四海被婆子領到秦老夫人的床榻前，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雙目赤紅的秦老夫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秦老夫人這病症恐怕是……”徐四海診著脈，卻遲遲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病我能治！”
雲芙一說話像是戳在了徐四海的肺管子上。
徐四海高聲冷斥：“你是何人？師從何處？如此輕狂！”
“哪啊！”婆子一拍腿，“什麼師從何處？她不過是姜府的婢女罷了！”
隨後，她看向周圍下人，指使道：“你們幾個快把她拉出去，免得誤了老夫人的病情。”
下人瞬間上前抓住雲芙就要把人拖走。
雲芙無奈只能揚聲喊道：“你個庸醫！秦老夫人這並非病症！”
雲芙是故意無禮的，她總不能真由這些下人拖她下去。
眾人目光震驚看向雲芙，婆子氣急敗壞開口：“你們姜家也是大戶人家，怎麼出了你這樣的陰險小人，難不成你想說有人謀害老夫人，給老夫人下毒了不成？”
徐四海也一臉暴怒，他自從做上這太醫院正，便是聖上也不曾說他是庸醫，今日倒是讓個婢女給罵了。
他冷笑一聲：“原本念著和秦大爺的交情，才親自來給老夫人看診，如今看來卻是老夫自作多情了，秦府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轉身欲走，卻聽到一陣腳步聲。
片刻間，秦家三個公子，連帶著姜洵都來了。
秦大爺一把抓住徐四海的藥箱子，張嘴便怒道：“姜洵你不好好管管你帶來的賤婢，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譁眾取寵！”
頃刻間，雲芙成了眾矢之的。
雲芙心中也有些後悔，若不是秦老夫人對她著實親切，她也不想多管著閒事。
她扭頭看秦老夫人的情況，卻不敢看姜洵。
“秦老夫人的病情耽誤不得，不如便聽聽她想要說些什麼。”
姜洵瞧著雲芙微微顫抖的身體，輕輕笑了：“聽聽她說什麼，便知道誰是庸醫了！”
徐四海又一聲冷笑，陰陽怪氣道：“姜二爺還真是愛美心切，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記維護美人呢！”
“罷了，便聽聽這奴才要說什麼吧！只是這以後秦府和姜府再請我過府看診，我卻是不敢應嘍。”
語氣威脅，看著雲芙的眼神充滿蔑視。
姜洵卻是沒將徐四海的威脅看在眼中，只是看著雲芙問道：“雲芙，你能治秦老夫人？”
雲芙點頭：“我能！”
不等眾人開口，雲芙又道：“秦老夫人身體不適的原因，實際是這個。”
眾人循著雲芙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番邦進貢的那兩盆石海棠。
秦大爺怒目圓瞪，張口便罵：“你好大的膽子！這可是御賜之物！你是想說御賜之物有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