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9点,闷热的夏天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苏北栀一身红裙摇曳,曲线玲珑,颈间挂着一条做工精致的银色项链,衬得整个人超尘脱俗。
“苏苏,去哪啊?”苏父问。
苏北栀举起了拳头,展示自己压根没有的肱二头肌。
“敢谎称我妈的关门弟子,我去痛打落水狗!”
苏父看着她的模样,尴尬地笑了笑。
“苏苏,你穿着裙子,能不能淑女一点,还有穿这么好看,要不要爸爸陪你去,别被哪家猪看上我家小白菜。”
苏北栀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贼兮兮地笑了:“爸,你别担心,我今天有男伴。”
“是谁呀,可千万不能是陆……”
他话音未落,苏北栀已经跑出去了。
“张叔,出门!爸,不是陆闻,我去拱付律这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啦!”
想到昨天付律美男出浴的模样,苏北栀就有点馋。
一清早付律就说他今天要去拍卖会,问苏北栀有没有空?
这不是巧合了吗?她还打算问付律的。
拍卖会十点半正式开始。
场馆里的珠宝正在展出,各位买家可以品鉴、试戴、估价。
正阳绿的冰种翡翠、维多利亚时期王冠、稀有颜色的海螺珠省略号……
价值不菲的珠宝前面倒是没多少人聚集,而是都围在序号第八的银手镯的前面。
设计者北芒,国内著名珠宝设计师,一生除了成名作以外,只设计三个系列珠宝。
每个系列都获奖无数。
这个银镯子是封箱之作,只展出一次。
论材质,它不值一提。
可大家就是追求孤品与独树一帜,导致大家将价格抬到数十万。
八号的起拍价就是60万。苏北栀站在面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嗤笑了一声。
“就这个,卖60万?谁脑子进水买这个。”
众人的视线向苏北栀投来,无疑都带了一点鄙夷,可又谁都没出声。
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苏小姐,怕是追男人追傻了,居然连北芒的作品都不知道,她的作品一件难求,说你是笨蛋美人,真是名不虚传呀。”
苏北栀回头,皱了皱眉头。
向月怡揽着陆闻的手臂款款走来,众人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众所周知,苏北栀追陆闻多么努力,可陆闻始终没有承认过苏北栀是他的什么人。
苏北栀“为爱苦等”几乎成了大家的笑柄。
笑她,从小就痴傻,大了也“痴傻”!
谁能想到向月怡没用两天,就和陆闻出双入对了。
听闻,陆闻接了东州的项目,身价今非昔比,一举成为行业新贵,难怪向月怡发力这么狠。
就在众人心照不宣地以为苏北栀肯定要破防沮丧的时候。
苏北栀直接无视向月怡和陆闻,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们,头也不回地跑到了入口处,
“付律,怎么不坐轮椅?腿能吃得消吗?”
陆闻刚才看见苏北栀微皱的眉头,还满心欢喜地以为她一定是不高兴了。
正当得意时,没想到,她直接无视自己的存在,跑向了付律。
没有生气,没有怨怼,而是彻彻底底的无视。
只有不在意了,才会无视他。
陆闻怔在原地,苏北栀难道一点都不在意他了?
陆闻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苏北栀正看着付律,眉头微皱,似在担心。
“轮椅呢?付明生呢?怎么让你走过来?”
付律的额间因为疼痛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神却温柔到极致。
明明疼痛难忍,却在她跑过来的瞬间,觉得所有的不适和疼痛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不碍事,我怕和你一起出席,给你丢人,还是不用轮椅了。”付律轻声说道,竟然像安慰她。
苏北栀看着他艰难地站着,心里猛得一动,眼眶竟然有些热。
“付律,你从来都不丢人。”
她说着话,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纸巾想给他擦擦发丝上残留的雨滴,刚抬起手,付律就乖乖地低头了。
像在等主人抚摸的小狗。
本是十分和谐的画面,身边却传来了令人讨厌的声音。
“一个瘸子,一个傻子,这么惺惺相惜,倒是般配。”
向月怡脸上含着笑,语气却满是鄙夷。
“苏北栀你以前对陆闻穷追不舍,倒是还有几分眼光,现在,居然追一个残疾,你可真是……”
她没继续说下去,嗤笑了起来。
苏北栀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向月怡,付律腿伤是可以治好的,但是你眼睛瞎怕是治不好了,我付律怎么啦,论长相、家世、能力哪一点差?”
“呵,哪一点差?就腿伤这一点,他就是倒贴给我,我都不要。”向月怡说。
付律往后面退了退,他好像是给她丢脸了。
“苏……”
付律的手直接被苏北栀抓住,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她站在他的身前,一副护短的模样,气势汹汹对着向月怡。
“你是哪个品牌垃圾袋呀,这么能装,还给你你不要,你问过我了吗?我凭什么给你呀,早上几个菜呀,喝这么多?是不是昨晚没刷牙,这么大口气!”
“你……”向月怡气急。
“你什么你,穿个和我们家窗帘布似的,我是笨蛋美人,你丫纯纯笨蛋!”
苏北栀噼里啪啦地输出,向月怡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扯了扯陆闻的胳膊。
陆闻盯着苏北栀,好像看见她之前为自己出头的模样。
也是这样勇敢。
可他当时只觉得苏北栀这样的行事作风好像丢他的脸了。
陆闻不自觉地看向被苏北栀护在身后的付律。
付律的眼睛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感动与难以说明的情愫。
这种眼神,让陆闻有些难受。
陆闻甚至阴暗地希望,他看到的付律也是嫌弃的,哪怕是一丝丝因为自己的自卑而讨厌苏北栀都行。
这样,他是不是就还有机会?
可是付律一点都没有。
付律看向苏北栀的眼神,像深陷沼泽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
他得救了。
陆闻忍不住地想,在苏北栀身边的付律和昨晚见到的付律,真的是一个人吗?
一个自卑柔软,一个强势凌厉。
眼见陆闻在发呆,向月怡用力地拽了一下他的胳膊。
她焦急地喊道:“陆闻,你说句话呀,毕竟苏北栀之前追你大家都知道,现在见我是你的女伴,她心里不满这样诋毁我,你难道不说什么吗?”
陆闻很快反应过来,他今天是向月怡的男伴。
他不禁心想,苏北栀这么生气地怒喝向月怡是吃醋了吗?
是因为他一直没在公开场合接受他,却和向月怡出双入对,生气了吗?
果然,她还是在意他的对不对?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开口说道:“苏北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