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渾身不受控地哆嗦，不知何時已經滿臉淚水。
　　“阿婆，阿婆，阿婆…”
　　我一聲一聲喚著，絕望地喚著。
　　我止不住地嗚咽哭泣，像一隻無人要的喪家之犬。
　　雖是夏日，阿婆的身體卻一寸寸地變地冰涼。
　　我魔怔地將床上所有被子，裹在我和阿婆身上，然後緊緊抱住她。
　　“阿婆，囡囡陪著你，囡囡不該去上大學。”
　　村子裡的女孩，大多都早早嫁人了。
　　我初中那年，也有人上門提親。
　　那時的阿婆，還是一個健壯的老太太。
　　她拿起掃把，便要把媒婆往外打。
　　“我家囡囡還這麼小，你再打她主意，小心我和你拼命。”
　　那時，我的朋友，都已經嫁了人。
　　我問阿婆：“阿婆，為什麼不讓我嫁人？”
　　阿婆眼裡有一絲懷念：“囡囡，你一定要好好讀書，替阿婆走出這個村子。”
　　可現在，那麼好的阿婆死了。
　　三天後，我從屋子裡走出來。
　　為阿婆辦了個葬禮，很簡單，村裡來了幾戶人家，為阿婆下了個葬。
　　回到學校那天，宿舍裡只有齊萊。
　　她穿著精緻的公主裙，正在塗口紅，看見我進來，她輕蔑地一笑：“呦，大美人回來了。”
　　我漠然地看著他，眼裡空洞無神。
　　“齊萊，你喜歡周柏吧？”
　　齊萊臉色一僵，她惡狠狠地瞪著我：“別亂說話，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齊萊和那天欺負我阿婆的方雪是好姐妹，兩個人家裡都很有錢，一向跋扈囂張，看不起窮人。
　　我咬住嘴唇，眼睛氤氳含情：“我想給周柏表白，你覺得他會答應嗎？”
　　齊萊嫌惡地看著我，眼裡閃過一絲慌張：“你個賤人，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你倒是看看你配不？”
　　我臉頰緋紅：“我想試試。”
　　說完，我便轉身離去。
　　齊萊喜歡周柏，但周柏喜歡我，我一直都知道。
　　走到籃球場旁邊，周柏正在帶隊和其他隊比賽。
　　他身材修長，外貌俊秀，家世顯赫，是許多女孩的夢中情人，
　　但我看著他，只覺得噁心。
　　周柏打完球，他臉上掛著志得意滿的笑容，手裡拿著方雪遞來的手帕，正在擦頭上的汗珠。
　　方雪臉頰殷紅，往日的刁蠻在此刻都變成了羞怯。
　　我走過去，穿著一件洗地發白的襯衫。
　　周柏看見我，手上的動作僵了一瞬。
　　一旁的方雪順著周柏的眼神看過去，然後臉色一變，說：“你來幹什麼？這種地方不是你這種土包子能來的。”
　　我沒有理他，只是伸出手，說：“周柏，你能跟我去個地方嗎？”
　　周柏一愣，一旁的方雪臉色鐵青，憤恨地說：“你還想勾引周…”
　　她話還沒說完，周柏就拉上了我的手，我緊緊回握住他，便轉身拉著他跑去，
　　小樹林裡，我和周柏面對面站著。
　　他高昂著頭，沒有看我一眼，嘴裡是一貫的清冷：“什麼事？”
　　我輕笑一聲，眉眼微挑，透著些嫵媚。
　　周柏的神色一緊，喉結上下滾動著，身側的手攥住。
　　“睡我。”
　　周柏愣住，然後嫌惡地看向我：“你就這麼賤。”
　　我犀利地盯住他：“周柏，到底誰噁心？”
　　周柏視線移開，有些心虛。
　　是他暗示方雪和齊萊霸凌我。
　　“你不想要這個嗎？”我含情脈脈地看向他。
　　他嚥下一口口水，然後難以忍耐地緊緊抱住我。
　　“不，我不要這樣，我要你的心，我們慢慢來。”
　　我心中嗤笑，但是仍舊溫柔地回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