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脫。
待王土旺走進黑漆漆的內屋,合上屋門,摸到榻邊的時候,他身上就只剩下一件單薄的中衣。
也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王土旺憑著感覺,一把掀開被窩,咻的一下鑽了進去。
下一秒,他的手便摸到了細膩的衣服料子。
奶奶的,這娘們沒脫乾淨!竟晃點老子!
肚裡罵娘之際,一把鋒利的匕首穿過被褥,頂在他的胸口。
“別動!再動攮死你!”
感受著耳邊噴出的如蘭似麝的熱氣,王土旺冷哼一聲,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身側。
這會兒,他也豁出去了。
若能把搜查官兵糊弄過去也罷,若糊弄不過去,大不了孟婆湯裡滾一遭,所以這娘們要是不配合,他自不會手軟。
無視頂在胸前的匕首,王土旺如蛆般蠕動著往床榻裡面擠。
“呵,你個娘皮若再拿刀子比劃,休怪某翻臉無情,魚死網破。”
聽到這般決絕的話,蜷在裡側的女賊頓時一驚,剛想放些狠話,就被王土旺粗魯的捏住手腕,拿掉了匕首。
隨後,這混不吝欺身而上,動作麻利的翻身而起,順勢將女賊壓在身下。
“開始你的表演吧!”
中門大開,前襟失守的女賊正慌著呢,冷不丁聽王土旺來了這麼一句,大驚失色道:
“什麼表演!”
“你用計逼某入甕,到了這個時候,還敢與某裝傻!”
聽著王土旺兇橫的語氣,女賊心中千般古怪,萬般滋味霎時湧出。
想自己堂堂白蓮教聖女,今日竟落的與一潑皮同床以謀生計,而且這小賊還是壞自己好事的那個,真乃平生不遇之奇恥大辱。
可路畢竟是自己選的!
吾乃江湖兒女,事權從急,罷了!
她自不是猶猶豫豫之人,那男女之事雖未嘗試過,但見也見過不少,當即臉蛋屈辱的歪向一側,檀口微張,如泣如訴的鶯啼聲悠然響起。
被這聲音一激,王土旺不僅沒有意動,反而清醒了不少,當即以手撐床,吱呀吱呀,有節奏的搖了起來。
這一搖,身下女賊面若桃花的臉龐瞬間紅的要滴血似的,柳眉下的大眼眸裡竟憋出了一滴屈辱的淚珠。
狗賊!待吾內力恢復!吾誓殺汝!
就在兩人賣力表演的時候,兩個輕巧的落地聲出現在小院中,女賊本就是耳力驚人之輩,知曉逮自己的官兵已經翻牆進入小院,情急之下,完好的左手竟一把勾住王土旺的脖子,將原本還保持著距離的他硬生生拉到自己臉邊。
“官兵進來了,繼續不要停!”
耳邊,幽蘭若竹的輕語聲響起。
聞言,王土旺冷靜點頭,伸手就把女賊內裡穿的小衣拉下肩頭,露出她皎潔如玉的雙肩,緊接著,他調整呼吸,做出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
滿是陽剛的氣息混著酒香,一下一下噴薄在女賊肩頭;
這下好了,女賊臉上紅潤頓時快速蔓延,只兩三個眨眼功夫,晶瑩玉潤的耳垂便紅成了櫻桃。
一番操作,在兩人精湛的演技下,倒是讓院內官兵信了大半,有竊竊私語聲響起。
“這床搖的倒是和要散架一樣,還挺猛!”
“俺上俺也行,只是這女的叫的…嗯…怎麼說呢!有點千篇一律的感覺。”
“哥哥此話怎講?”
“俺在那百花樓聽過這種叫法,那裡面的小娘子好像都這麼叫。”
“哥哥的意思是,這些小娘子的叫法就和俺們每日點卯訓練武藝一般,都是專門練出來的?”
“意思不差,就是汝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現在咋辦?”
“管他呢,走,進去瞧瞧!”
“走走走…”
說著,兩個官兵腳步加快,急吼吼的就要往內屋鑽;
見官兵就要進來,女賊牴觸再次少了三分,一把摟住王土旺,熱力驚人的雙腿竟瞬間勾住了他的腰肢。
而王土旺此時哪有什麼狗屁旖旎心思,繼續折騰自家搖搖欲墜的床。
“啪!”
一聲重響。
裡屋門被一腳踹開,橘紅色的火把光芒灑進黢黑小屋。
下一秒,女人刺耳的尖叫聲在王土旺耳邊炸響,差點沒把他耳膜幹穿。
而門口兩名官兵,一臉正義的衝進裡屋,瞪大眼睛使勁瞧著床榻。
一抹雪白劃過,王土旺瞬間扯過被褥,蓋住女賊外露在空氣中的香肩與臉蛋,望向官兵。
“誰!
欸…兩位官爺!不知這…何事?”
看不到女人,一名官兵回味著剛才一閃而過的白膩,施然開口;
“當朝三司使遇刺,大索全城,爾等快起來,俺們要搜查!”
聽到這話,王土旺急忙賠笑道:
“兩位官爺說的莫不是今晚理國公府鄭大人遇刺之事?”
“正是!”
“那可太巧了,某今晚就在現場,那救下鄭大人的豬大骨,還是小人拋的呢!”
一聽這話,兩位官兵頓時肅然起敬,準備搜查的腳步當即停了下來。
“閣下可是王土旺?”
“正是在下。”
“失敬失敬,既是王壯士當面,自沒有再搜下去的理由,打擾了!”
說著,兩個官兵握刀抱拳,竟然就這麼退出了房間,臨離開還貼心的將門待上了。
看著關閉的房門,王土旺一時間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本以為就算搬出自己救下鄭玄鄭大人的事實,也要好好費一番口舌,沒成想,這官兵竟退的如此乾淨利落。
他哪裡知道,鄭玄護衛在保護鄭玄離開理國公府時,曾把王土旺好好誇了一番,就連王土旺那糟糕的吃相,在他眼中也成了不拘小節的壯士做派。
這倒是讓鄭玄上了心,與前來保護的巡檢司侍衛親軍馬軍都虞候提了一嘴。
俗話說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
揣摩上官的心思本就是職場必修課,況且這個上官是主管天下財計的當朝計相。
於是乎,王土旺的大名也跟著一道傳遍了巡檢司。
就在王土旺愣神之際,身下女賊陡然發力,如同一頭雌豹般猛地將土哥推開,隨後一把扯起衣領,蓋住香肩,蜷縮床角冷眼斜視他。
見狀,王土旺輕蔑的扯了扯嘴角,嗤笑一聲。
“呵,這就準備動手弄死我了?
來吧!這等過河拆橋、背信棄義的事兒某見得多了!”
女人不言。
“某自認沒做錯什麼,左右不過‘忠於人事’四個字罷了。
既收了那理國公府的錢,遇了事自理所當然出手。
汝若怨某,取匕首攮死某便是。”
說是這麼說,可剛剛在床上那會兒,他早就把這娘皮的劍和匕首都摸走了。
見蜷縮在床角的黑影沒動作,偷摸鬆了口氣的王土旺聳了聳肩。
“至於剛才之事,事權從急,某就不說那救你一命的挾恩圖報的話,就單論某佔了你的便宜。
你且放心,某雖無賴,但也不會平白賴了你的賬。
你若年過二九且願意,某娶了你無妨,你若不在意,某亦可保證此生絕不將此事與二人分說,你若氣不過,拿匕首攮了某,某也認了。
某不願留甚勞什子隔夜仇!你有任何想法,劃下道來,某接了!”
床角,柏曌子蜷縮著一動不動,心亂如麻。
於無聲處聽驚雷,此人表面一副浪蕩子模樣,可剛剛在床上時,表現得卻極為剋制,更不論她師父從小教導她,莫以怒殺人。
可…
沉默了不知多久,女人這才緩緩扯過被褥,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你…你且去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再有第三人知道,三刀六洞吾誓殺汝!”
女人冷酷到接近無情的話迴盪小屋,落在王土旺耳裡,卻格外親切。
“如此,多謝女俠!”
長長鬆了口氣,一拱手,王土旺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麻溜穿上。
“女俠,此屋留汝養傷,某去也!”
說罷,紮上腰帶,好不拖泥帶水的扭頭就走。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準備在王二家一直借宿到年後,順帶和王二妹妹培養培養感情。
雖然這二年還不能娶了那小妮子,可熟絡一下總歸沒錯。
至於剛剛和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女賊,去他媽的!
成年人的世界,誰當真誰便是那自討晦氣的含鳥猢猻!
就在王土旺即將快步走出小屋的時候,自那床榻上,帶著虛弱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你去哪兒?”
“某去兄弟家借住!”王土旺頭也不回的答道。
“那你明日去那藥鋪子,買人參三錢、太子參六錢、黃芪白朮各兩錢,煎了予我。”
“可!”王土旺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隨即轉身伸出手。
“女俠可有銀子否?”
“吾去刺殺,身子自然越輕便越爽利,哪有那黃白之物,你且去買,待吾身子利索了,便還你。”
聽到這話,王土旺眉梢一跳,混不吝的笑了起來。
“女俠此言差矣,汝等高來高去之人,某哪的尋的得,還是現將銀子舍了某,某再速速去那藥鋪抓藥。”
“沒錢!”
柏曌子裹著被褥,怒視王土旺。
“那便沒法子了。”
王土旺聳了聳肩,一副翻臉不認人的模樣。
見狀,柏曌子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正欲張口罵人,卻見那王土旺腳下生風,早已離了內屋,推開院門揚長而去。
“混蛋,還與我玩那欲情故縱的路子。”
小聲嘀咕著,柏曌子裹緊被褥,緩緩躺下,並無半點慌張,彷彿算準了王土旺會拿著藥回來。
她行走江湖多年,什麼套路沒見過,那些個道貌盎然的謙謙公子都愛整這麼一手欲情故縱的法子,還美其名曰——驚喜;
等啊等啊…等到日出,公雞咯咯叫;
等啊等啊…等到日上三竿,腹中咕咕叫;
等啊等啊…等到日薄西山,金色光輝灑滿小屋,王土旺終於回來了。
這會兒他正打著酒嗝,唏噓的鬍渣子上滿是油漬,晃晃悠悠走進小屋。
再一看,此人手裡空空如也,哪有什麼勞什子草藥!
走進內屋的王土旺看都不看一眼自家床榻,自顧自找了床爛棉褥子,也不嫌髒,就這麼鋪在地上,躺下便睡。
看著豬一樣打著呼嚕的王土旺,柏曌子氣的眼都紅了,稍微收束的內力再次逆行,一口淤血噴湧而出。
也不知她是無意還是故意,那一口鮮血,不偏不倚噴的王土旺一頭一臉。
地面上,王土旺睜開睡得發紅的眼睛,草草抹了把臉,這才看向床上。
“女俠有何吩咐?”
“藥呢!”
“什麼藥?”
面對王土旺惺忪睡眼中帶著的莫名其妙的眼神,柏曌子積攢了一天的怒氣徹底爆發了,血沫子混著口水噴射而出。
“老天無眼,怎麼不發一煌煌天雷劈死你這全家遭瘟的爛腚眼子的登徒子。
老孃被你害了算計,折了手臂,又按在床上吱呀吱呀廝磨了那甚久,讓你買藥,你他孃的都給老孃忘了!
你咋不忘了你姓啥!野狗攮的下流種子。
整天不學無術,非要看那婢子扭屁股,老孃就不扭!就不扭!你奈我何!”
事實證明,就算是平日裡聖潔如蓮,高高在上的聖女也是會罵人的,至於平時為啥不罵,是因為還沒到氣頭上。
看著眼前歇斯底里的女人,王土旺懵了。
這…以錢易物,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況且老子還沒問你要跑路費和勞務費呢!
床上,女人喘著粗氣,泛著猩紅的大眼睛死死盯著王土旺,接著罵道:
“你!要麼現在弄死我,要麼立刻去給老孃買藥,最好的藥!
如若不然,老孃傷愈後立馬一掌拍死你!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老孃是白蓮教的人,你若殺了我,自有你好看!”
“女人果然不可理喻…”
王土旺果斷認慫,麻溜起身,嘀嘀咕咕的溜出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