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哥前腳剛出門,後腳一個鬼鬼祟祟的窈窕身影就摸進了他家。
仔細一瞧,竟然是隔壁蘇寡婦。
“你來幹嘛?”
氣性未消的柏曌子裹著被褥,斜倚床頭,瞧不都帶瞧蘇寡婦一眼。
門口,蘇寡婦笑意盈盈的邁著小步子,施施然的走到床邊坐下,悠閒開口道:
“俺來瞧瞧你呢!還能幹嘛~”
“瞧完了可以走了!”
“別急啊,讓俺再瞧瞧。”
坐在床邊的蘇寡婦一聲淺笑,在柏曌子還未反應過來之前,伸手摸進被窩。
下一秒,寡婦臉上笑容一僵,一抹嫣紅順著鎖骨爬上臉頰。
隨後,這娘們強忍著羞意,似笑非笑的開口調笑道。
“呦!這褥子咋還…”
“要你管!”
柏曌子的臉頰亦臊的通紅,唯一完好的左手揪住蘇寡婦手背一陣猛掐。
蘇寡婦吃不住痛,急匆匆收回伸進被窩裡的手,捂著紅彤彤的手背嗔罵道:
“騷狐狸,這會子倒裝起清純來了,昨晚叫的那麼大聲,差點沒把老孃院牆掀翻了去。”
“你再胡說,我…我…”
“我什麼我!”蘇寡婦寸步不讓,帶著薄怒的桃花眸子斜斜的瞅著柏曌子。
“什麼東西都與俺爭,小時候便也罷了,現在男人都與老孃爭。
俺且問你,你行刺失敗後,為何不來俺家尋我,反倒來這王土旺家。”
“要你管!”
柏曌子梗著脖子,拿後腦勺對著蘇寡婦。
“切,不來俺家俺還不稀罕呢!俺再問你,你為何不去怡紅院避著!”
見寡婦拿怡紅院據點說事,柏曌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雲狐媚子,你還好意思拿這個問我?!吾正要與你說道說道呢!
你管著中京大小事兒,那怡紅院被滲透和篩子有何區別!平時做落腳地兒倒還成,這等時候,吾怎敢去!
此事,吾回山東後,必然要向教主告你一狀!”
“扯你孃的臊!”一聽告狀,蘇寡婦頓時急了,不由分說扯住柏曌子衣領。
放在平時,她的手上功夫自然拿不住柏曌子,可現在柏曌子身受重傷,實力十不存一,竟被蘇寡婦這從小欺負到大的冤家閨蜜拿住了衣領。
“教中何時管過我!要錢沒錢,要人沒人!
老孃能把怡紅院拉扯起來,自食其力的同時每年還往山東輸銀子!
你們還想老孃怎樣!與那皇城司掰手腕子嗎?!
再說了,你此行刺殺本就是私仇,憑你聖女的臉子,還調不動老孃的手下!
老孃不告你個以私誤公就不錯了,還想去教主面前嚼舌頭。”
床上,柏曌子被她罵的啞口無言,兀自生著悶氣;放在過去,這傢伙敢這般訓斥自己,早就被自己按在地上狠狠地抽屁股蛋子了。
揪著柏曌子衣領的蘇寡婦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趁她不備,竟一把掀開被褥;
柏曌子躲閃不急,露出腫脹如饅頭的右臂。
上下打量了番,看著閨蜜如此慘狀,蘇寡婦這會子也笑不出來了。
“該死的,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隨後,蘇寡婦不由分說按住柏曌子額頭,這才發現她渾身上下燙的嚇人,眼眶頓時紅了。
“還受了這麼重的內傷!快坐好,我度點內力給你!
該死的,叫你當初別練《四觀三淨圓融融功》,你非要逞這個能為!
怎滴,這世道就你是古往今來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天縱奇才?
恁多前人練了都爆體,就你能耐!”
罵罵咧咧的責怪著,蘇寡婦手上動作也沒停,強行將柏曌子身體掰正,背對自己,隨後雙掌拍在她背上,體內內力洶湧而出。
感受著後背不斷傳來的清涼,受了大委屈的柏曌子哪裡感受不到自家好姐妹的關心,眼眶頓時紅了。
就在她準備阻止蘇寡婦的時候,身後傳來蘇寡婦的叫罵聲。
“賴死搓皮的玩意,還不運功!老孃我又不曉得你功法運行路線!”
聞言,柏曌子咬了咬牙,運起內力。
說起這《四觀三淨圓融融功》,作為白蓮教瑰寶級功法,自有三份玄妙,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
通過此功練出的內力,別的妙用不談,唯獨有一妙用,不得不說;
練了此功,可以強行吸收三種屬性的內力,純陽,純陰以及中正平和的內力;
據說這門內功被創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破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玄陰真經與赤陽神功。
可神功妙用雖多,但桎梏卻也不少;
其中功法運行軌跡更是重中之重,一旦體內內力運行出了丁點岔子,輕則重傷,重則爆體而亡,端是嚇人的緊。
簡單點說,和跑步岔氣有點類似;
正常人岔氣緩一緩就好,練了《四觀三淨圓融融功》後,岔氣就成了大忌;
所以江湖上那些專門擾亂對手內力運行的功法,就成了這門內功的天敵。
蘇寡婦給柏曌子度內力,就是想讓柏曌子借自己的內力,強行將走岔的內力掰回來。
時間流逝,轉眼一刻鐘時間過去,蘇寡婦提醒一聲後,收回雙掌,巴掌大的小臉兒上此刻早已汗珠密佈。
“今日打住,王土旺說不得就快回來了,我明日再來。
切記,再不可妄動內力!”
撂下一句話,蘇寡婦帶著滿身香汗,蓮步輕點,離開小屋。
至於手臂上的傷,對常年行走江湖的柏曌子並算不什麼,內力一順,神功自會療傷。
就在蘇寡婦離了王土旺家沒多久,土哥回來了。
這廝也是好本事,不僅拿著幾包用紙包著的草藥,手上更提著一個鐵皮爐灶和一個用來煮藥的陶罐。
放下雜物,王土旺快步進屋,走到床邊木桌旁,放下藥物。
“女俠,且幫某看看,買的分量可有誤。”
聞言,斜倚在床頭的柏曌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也不拒絕,拿起藥物開始檢查。
沒一會兒功夫,她就將幾個藥包都拆開來檢查了一遍,這才開口;
“無誤。”
“嗯。”王土旺點了點頭,拿起一包轉身走向院外;
轉身的瞬間,這廝嗅了嗅狗鼻子,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無聲嘆了口氣。
寡婦來過。
……
小院裡,王土旺蹲在爐灶前,面無表情的扇著火。
就在他想事情的時候,小院門響了。
“咚咚咚…”
帶著節奏感的聲音傳遍小院,王土旺頓時心裡一緊。
以前他對門響沒有絲毫感覺,但現在屋裡藏著個刺客,由不得他不謹慎。
丟下扇子,王土旺一邊高呼“來了來了”,一邊擦著手走向院門。
“吱呀”一聲輕響,門開了。
此刻門外,理國公大房管事奴才水兒正領著兩個小廝,滿面笑容的站在門外。
“給土小爺請安了。”
“原來水哥兒,尋某何事?”
“回土小爺的話,大老爺有請。”
“現在?”
“自不是現在,老爺請您明日中午,過府吃頓家宴。”
“好,某知道了,明日自會登門拜訪。”
得了準信兒,水兒那還敢在這面無表情的潑才門前多待,對著王土旺一陣點頭哈腰,轉身告退。
就在王土旺準備關門的時候,一個窈窕的身影冷不丁的擠進了他家院子。
低頭一看,原來是隔壁個把月沒來往的蘇寡婦。
“嫂嫂,某準備歇了。”
常人聽了這逐客的話,自然不會多待,誰知今日的蘇寡婦,耳聾的厲害;
“好個沒良心的旺哥兒,俺以前隔三差五喚你吃飯;
現在發達了,連理國公府上的小廝都喚你土小爺,倒和俺生分起來了!
這會子太陽還沒下山,你要睏覺?你這鍋爐不燒了?!
老孃不信!
來,你且去床上躺著,老孃看著你睏覺!”
說著,蘇寡婦就要扯王土旺袖子。
這院門還敞著呢,土哥哪裡敢和她拉拉扯扯不清不楚,急忙豎起手掌,擋在身前。
“嫂嫂,你…你注意點!”
蘇寡婦扯不到王土旺,竟扭著肥臀兒一把擠開了他,‘Duang’的一下關上了院門,霸氣轉身,嫵媚的桃花眼挑釁的盯著他。
面對徹底豁出去的蘇寡婦,王土旺也是頭大如鬥。
這要是放在過去他不知道蘇寡婦底細的時候,他上去就是一套今日辦事,明日辦酒的操作;
什麼寡婦不寡婦的,該改嫁改嫁,誰嘰歪揍誰。
可他現在基本已經確定蘇寡婦和屋內那個病癆鬼刺客是一個來路,鬼知道哪天人就跑沒了。
就在王土旺皺眉沉思的時候,對面的寡婦,心裡也在打鼓。
她之所以急頭白臉的闖進來,一是王土旺已經個把月沒搭理她,她急了。
至於第二個原因,出在她那閨蜜身上。
她那閨蜜從小就是個不服氣的男人性子,但凡蘇寡婦有的,柏曌子必搶;
明明柏曌子自己也有一份,也不罷休,就是要搶。
偏偏蘇寡婦是個麵糰兒似的軟糯性子,從小到大這麼些年,兩人之間倒也沒甚大矛盾。
但是現在不同,那女人就躺在屋裡,連褥子都溼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沒事還煮點藥喝喝,這般下去,怕是內傷治好了,肚子也大了。
對此,蘇寡婦不敢賭。
王土旺是個好的,她很中意,這次她不想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