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忽然“咯咯”笑着跑上前去，抓起那只步摇，“金鸟儿，有翅膀，飞到枝头当凤凰”
　　宫女吓得大惊失色，紧跟在苏云溪身畔的大宫女直接冲上前，重重甩了我一耳光。
　　“放肆！你怎么敢动婉贵嫔娘娘的东西！”
　　苏云溪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那宫女连拖带劝地拽走了。
　　“主子，您别和这痴傻的妖孽后代混在一起，陛下最讨厌她了，她也是个没心肝的。您的封妃大典要紧，可别耽误了良时。”
　　三皇子恶狠狠地啐了我一口，带着宫人们落荒而逃。
　　秋棠吓得花容失色，急急忙忙过来搀扶我。
　　“公主，公主您没事吧？”
　　我已经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淡漠。
　　“无碍。”
　　“对了，婉贵嫔很受宠吧？”
　　秋棠点了点头。
　　“是，盛宠无双，从未见过陛下宠爱一个女子，甚至可以隐隐和皇后比肩。”
　　“当真是一桩奇事。”
　　听说，她曾经让皇帝许下共她白首偕老的诺言。
　　她主张兴办民学，让天下无论出身无论男女都能念书识字。
　　她当庭朗诵自己为皇帝所作情诗，被大儒称赞文采卓绝。
　　皇帝特许她参政议事，在御书房旁听军政要务。
　　她与所有的世家女都不同。
　　可我知道，苏云溪的恩宠看似如高楼起。
　　却很快要坍塌崩裂了。
　　长幽宫中。
　　因为变卖了几乎全部的嫁妆首饰，包括娘亲得宠时皇帝的赏赐。
　　有了钱打点内务府上下。
　　日子过的倒是安稳了不少。
　　宫人们干活之余，在廊下悄悄议论。
　　说这真是一桩奇事，曾经痴傻病弱的九公主，大病一场竟然痊愈了。
　　莫非是新进宫那位神女庇佑？
　　可很快，流言不攻自破。
　　因为苏云溪，失宠了。
　　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原本是要封为四妃位之一的，却在典礼上出了重大变故。
　　听说皇后垂泪，皇帝震怒，杖毙了数十名负责的宫人。
　　苏云溪褫夺封号，降为答应。
　　“这还没完呢，很快，苏答应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就跳出来揭发她！”
　　“在她宫里竟搜出个皇后娘娘的傀儡娃娃，双眼被挖了窟窿，泼上黑狗血扎满了银针！”小喜子转述的时候，吓坏了一众小宫女。
　　他压低声音悄悄说道：“还有啊，这傀儡娃娃被定在桃木棺材里，说是诅咒人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呢！”
　　入夏叫了一声：“陛下最恨厌胜巫蛊之术，她这不是找死吗？”
　　“是啊是啊，就算得了宠，怎么敢对皇后娘娘下手？”
　　皇帝看向苏云溪的眼神彻底失望。
　　最后，只丢下一句“蛇蝎毒妇”，便命人将其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
　　虽在意料之中，却比我想的还要快。
　　皇后母族四世三公，根基远远比一个民间女子深厚。
　　她兄长为国战死，追封定勇大将军。
　　外祖父则是当年第一批走马运输货物的领头人，家中富可敌国。
　　而苏云溪呢？
　　她可以是一场恢宏盛大的神迹。
　　可以是与皇帝惊鸿一面，可以拥有学富五车的才华。
　　这些固然很好，但，这一对帝后决不允许她生出僭越之心。
　　几个宫女小声议论着。
　　“好惨啊。”
　　“从前那样风光，谁知竟失宠的这样快”
　　秋棠替我研墨的手蓦然悬停半空。
　　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我：“公主您之前曾经说过，静候时机——”
　　窗棂外一阵紧似一阵的秋雨绵绵落下。
　　我让入夏给我取来了披风。
　　微微一笑。
　　“不错。”
　　“如今我等的时机到了。”
　　“我们去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