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棠宁才离宫一个月，赵寰便已思念成疾。
　　但他又碍于自己帝王的尊严，不肯派人下江南去接她回来。
　　只能宠幸许多与宋贵妃相似的妃嫔，聊以慰藉。
　　我也不过是其中最像她的一位罢了。
　　所以我一个卑贱的宫女，即便受宠封为美人，在偌大的后宫里也并未惊起半丝波澜。
　　宫人们只会在背后嚼舌头：
　　“你们猜猜这个学人精能受宠多久？”
　　“上次那个学宋贵妃说话的，才受宠三个月，连个常在都没混上就住冷宫了。”
　　“还有个学宋贵妃画远山眉的更废物，陛下传唤她侍寝就十来天，名分都没给便腻了。”
　　“我看姜美人倒与宋贵妃很是相似，跟两姐妹一样，说不定真能受宠许久呢。”
　　“哼，这后宫里还没女人敢和贵妃争宠，且看她能得意几时？”
　　他们等啊等，亲眼见证我一路荣升，成了姜淑妃。
　　在后宫三千佳丽里，我的位份仅在宋贵妃一人之下。
　　宋棠宁回宫前夕，赵寰来到为我大兴土木建成的安乐宫，与我共赴巫山云雨。
　　他在床榻间对待我的方式很粗鲁，时常留下青青紫紫的伤痕。
　　我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还得攀附着他的脖子，更加卖力地讨好他。
　　赵寰满意极了，让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抚摸着我的长发，道：
　　“明日贵妃回宫，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我温驯得像一只小猫。
　　“臣妾一心只想为陛下分忧，愿陛下和姐姐和好如初。”
　　赵寰眯起眸子，声音里透着漫不经心。
　　“不错，朕最喜欢你的乖巧。”
　　赵寰宠幸我自然有拿我当宋棠宁替身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将我当成调情的工具，利用我气一气离宫多日的宋棠宁。
　　对此，我心如明镜，不仅不能抗拒，还要更加顺从。
　　顺从到什么地步呢？
　　赵寰不小心弄丢了宋棠宁送给他的金坠子，大发雷霆。
　　寒冬腊月里，我毫不犹豫地跳进结冰的池塘，泡在刺骨的池水里翻找金坠子，高烧不退差点死掉。
　　赵寰想听宋棠宁喜欢的小曲，怀念旧情。
　　我整宿整宿地泡在乐坊里，手指不断在琴弦间翻飞，磨得十指流血，也不知疲倦。
　　我一定要让赵寰明白，后宫里可以当宋棠宁替身的人有很多，但我绝对是最称职的那一个。
　　因为我冻得瑟瑟发抖，疼得眼泪汪汪的模样，落在赵寰眼底，是真的很惹他怜惜啊。
　　“阿离，朕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曾经有个在赵寰面前很得脸的嬷嬷，和几个小宫女聊起我。
　　她说我啊，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烂货，骚进骨子里了，比青楼的娼妓没好多少。
　　闲言碎语传到御前时，我红了眼眶。
　　赵寰二话没说，几个小宫女杖杀。
　　至于嬷嬷嘛，送进慎刑司，割下舌头，凌迟，再满门抄斩。
　　我打量着盘子里的半截舌头，想来即便我再低贱，也总算是让赵寰对我动了点真情。
　　哪怕仅有一丁点。
　　只要种下种子，生根发芽，就不怕没有长成大树，从而霸占他整颗心的那一天。
　　姐姐，我很有耐心，可以等的。
　　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