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是真不便宜。
在徐帆的軟聲細語下，丫丫挑選了個肉鬆麵包，徐帆還給她買了杯牛奶，這兩樣就要二十塊錢。
徐帆只捨得給自己買了袋原味吐司。
一袋有八片，量大管飽，十塊錢。
下午總共是賣了四個氣球。
走出蔓蔓餅屋後，徐帆牽著丫丫回到商場門口，把錢拿出來數了數。
還有四十二塊錢。
他真是買瓶礦泉水都捨不得。
之前口渴，都是趁著帶丫丫去上廁所的工夫，在水龍頭下面接兩口水了事。
“你去裡面吧！”
徐帆把揹包放在地上，又對丫丫說道。
丫丫卻是搖了搖頭。
然後就在徐帆的旁邊蹲了下來。
這是個很細微的舉動，卻讓徐帆剎那有種要流淚的感覺。
他抹了抹眼睛，摸著丫丫的腦袋道：“那你就在這裡吃，等下覺得熱了再進去。”
說完也在丫丫的旁邊蹲下來，然後大口大口啃起吐司。
這東西並不難吃，就是容易口渴。
徐帆差點哽到，又要看著丫丫，實在沒轍，只能還是去買了瓶礦泉水。
不修邊幅的年輕小哥，粉粉嫩嫩的可愛小姑娘。這樣的組合讓路過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要多瞧徐帆、丫丫他們兩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丫丫模樣太精緻可愛緣故，其後直到七點左右的這段晚飯高峰時期裡，徐帆又賣出去五個氣球，而且還沒人和他講價。
算下來，他賣掉的這些氣球都已經把批發氣球的本錢給賺回來了。
難怪會有人出來擺攤，這掙的不見得比在廠裡上班要少。
徐帆心裡想著。
差不多到八點，周鵬給徐帆打過來電話，“還在賣氣球不？”
“在賣。”
徐帆答道。
周鵬接著問道：“賣得怎麼樣？”
徐帆道：“還行，本錢差不多要回來了。”
“那可以啊，這都快要和我送單差不多了，而且還能賣兩個小時呢！擦！我乾脆和你去賣氣球算了。”
周鵬笑道。
徐帆知道他是開玩笑，道：“你要賣也賣點別的，譬如兒童玩具什麼的。兩個人扎堆賣氣球，別人得以為我們倆有什麼毛病。”
周鵬哈哈笑，“還是在翡翠湖？還是去步行街了？”
徐帆道：“還在翡翠湖。”
周鵬道：“那你現在差不多可以去翡翠湖的後面了，那裡有個夜市。等到八點多，會比前門熱鬧不少，就是那裡好像有兩個賣氣球的。”
徐帆聞言愣了愣，“嗯，那我等會兒過去看看去。”
掛掉周鵬的電話，他便背上揹包，牽著丫丫的小手，往商場的後面走去。
在後面真有個夜市，只是規模不大，這會兒也不算熱鬧。
夜市裡面當然大多是做小吃的攤，不過在周圍就以小孩項目為主，有喂鴿子的、套圈的、賣石膏娃娃的、餵魚的、賣玩具的，可謂五花八門。
徐帆還瞧見“同行”。
是個中年人。
人家賣的氣球還比他的高級，是那種纏著小燈帶的，布靈布靈，閃閃發光。
徐帆沒好意思過去，就在那用繩子圈出來地盤喂鴿子的旁邊蹲下。
時間緩緩流逝。
徐帆內心時不時流淌過複雜。
看到並肩散步的中年夫妻，他會想到許夢瑤對自己的失望和態度。
看到年輕人成群結隊，有說有笑，又會想起自己和劉海、廖彬他們現在的關係。
偶爾瞥到別人腰後面掛在皮帶上，露出來半截或者是全部露出來的車鑰匙，他也會羨慕。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置辦得起小車。
不過在這之前，要是有錢，肯定還是得買房。
這些事情，以前住別墅，坐奔馳S600的徐帆壓根就沒想過，因為根本就不會需要他操心。
每個無憂無慮的人，都是因為身邊有其他人在為他撐著一片天。
徐帆在想，沒有父母的幫襯，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買得起房子，給許夢瑤和丫丫幸福安穩的生活。
也許，只是支撐這個家庭的開支都不容易。
當然，現在最主要目標還是讓許夢瑤回心轉意，不然什麼都是空談。
晚上的生意並沒有徐帆想象的那麼好。
也可能是被那個賣發光氣球的人把生意給搶過去了。
從八點到九點多，他就賣出去四個氣球。
許夢瑤又打過來電話，“丫丫睡了嗎？”
徐帆偏頭看向蹲在自己身邊始終安安靜靜，這會兒正看著不遠處夜市的丫丫，莫名有些心虛，“我們還在翡翠湖。”
“你怎麼還帶她在翡翠湖啊，她應該睡覺了。”
許夢瑤似乎有點生氣。
徐帆連道：“那我這就帶她回去。”
“嗯。”
許夢瑤答應了聲，掛掉電話。
徐帆其實還想再等等，等到夜市這邊看不到小孩，哪怕多賣一個氣球，那也是錢。
但怕許夢瑤再打電話過來，只能選擇收攤，看到丫丫還在瞧著夜市那邊，問道：“想去吃東西嗎？”
丫丫搖搖頭。
徐帆估摸著丫丫也只是瞧著那邊熱鬧，摸了摸丫丫的腦袋，道：“那我們這就回去。”
然後開始給那些掛起來的氣球放氣。
“咦，你還在這呢？”
突然有個聲音在徐帆旁邊不遠處響起。
徐帆偏頭瞧過去。
是個穿著連衣裙的可愛女孩。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是白天茶顏悅色那個收銀的服務員，連忙笑了笑，道：“是啊，你這是……下班了？”
“嗯，剛下班。”
葉菲菲笑著說，露出來兩個小酒窩，更顯俏皮可愛。
其實就普通的顧客，她肯定記不住。
但就是徐帆剛去找她換零錢時那眼神，還有烈日炎炎下在商場門口賣了一整天氣球，讓她不自禁將徐帆的模樣給記在心裡。
她在店裡，有太多次抬眼看到徐帆。
想不明白這個同齡異性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
“這是……你女兒？”
然後葉菲菲才看向丫丫。
丫丫怯生生模樣，手指揪著徐帆的衣襬。
徐帆笑著點點頭，對丫丫說道：“丫丫，叫……叫姐姐。”
“撲哧！”
葉菲菲樂了，道：“我年齡應該和你差不多吧，你讓你女兒管我叫姐姐？”
“那就叫阿姨吧！”
徐帆改口道。
“阿姨……”
丫丫乖乖喊了聲，但聲音還是很低。
“你女兒真乖！真漂亮！”
葉菲菲笑著又對徐帆說道。
“謝謝。”
徐帆也笑。
心裡有種自豪和滿足感蔓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