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个点，公交车已经下班。
徐帆没有办法，只能和丫丫打车回家。
这又花掉他十四块钱。
徐帆觉得现在自己都要快变成葛朗台、守财奴了。
坐的士回去的路上又数了数钱，不算徐锦给他转的那五千，现金和绿泡泡零钱加起来才三百一十六块五毛。
等于他这两天卖气球赚的钱，刚好就维持自己和丫丫开支，还有就是剩下的那些气球。
回到家里，徐帆先是让丫丫洗脸刷牙，然后又给丫丫放好水，让丫丫洗过澡。
继而坐在床边，看着丫丫睡觉。
“爸爸你能给我讲睡前故事吗？”
丫丫眨巴着眼睛，突然对徐帆说道。
徐帆其实已经很累了，但听着丫丫的要求，心里暖暖的。
他连忙点头答应，掏出手机百度出个童话故事，就给丫丫讲起来。
是《磨坊姑娘》的故事。
还好是丫丫睡觉并不需要如何操心，徐帆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就看到丫丫已经闭上眼睛睡着过去。
不过担心丫丫的睡眠还不深，徐帆仍然是把这个故事讲完。
然后重重吐了口气，又去外面收了衣服。
突然想起许梦瑶的衣服是不是也还没洗，便把衣服放进房间里后，去厕所打开洗衣机看了看。
洗衣机里面果然有许梦瑶和丫丫的衣服。
许梦瑶显然要么是忘记了，要么就是连晾衣服时间都没有。
徐帆本来想帮着洗掉的，只又想着晚上没有阳光，还是作罢。
如果明天许梦瑶早上还是没时间晾衣服，他再帮许梦瑶晾衣服是了。
再回到房间里面，徐帆打开了抖音。
还是在卖气球的时候，他就已经研究出抖音直播应该怎么弄。
在开直播之前，徐帆先是用件短袖蒙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然后又翻箱倒柜折腾半晌，总算在抽屉角落里找到副墨镜。
戴上。
之所以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不想被认识的人认出来。
然后就是弄点噱头了。
毕竟人家都是网红青蛙那是有着一套独特“蛙设”的。
不管是什么样式的青蛙服，还是单独的大蛙，或者是大蛙带小蛙组合。那里面，都是一个个为生计所迫，或者是为自己热爱而努力的人。
即便是骗，是乞讨，那也是在付出自己的体力。
打扮好后，徐帆驱散心里作祟的自尊，就这么开了直播。
他给直播间取名叫做蒙面大侠挑战体能极限，为女儿筹学费。
然后还配了张图，就是刷小心心做一个上下蹲，棒棒糖做十个等等。
虽然他不是学计算机的，但作为资深网民，这点本事还是有。
不过在如今这个年代，想要流量哪有那么容易。
他没钱投DOU+，又不认识什么网红，真的只能靠系统施舍。
前面十几分钟，直播间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但想想自己手机里每天的那些催款电话，还有催款信息等等，徐帆不敢心灰意懒。
他现在没有资格去挑挑拣拣，只要是能够有可能赚钱的事，有能够利用的时间，他都要利用上。
时间悄然流逝着。
过了十一点，许梦瑶还没有回来。
徐帆的直播间来了第一个人。
但马上又出去了。
这年头网上直播的太多，没点噱头，没点资本，哪那么容易赚钱。
以徐帆当年的外貌条件，倒是还真有可能被小姐姐给看上，给他刷点什么。但现在，他都成有小肚腩的“大叔”了，脸蛋也早没之前那么白净。
换着是许梦瑶，也许有火起来的可能。
然后，徐帆的直播间陆陆续续有人进来，只是都很快就出去。
只有两个刷了礼物的，估计是带着好玩的心态，就刷了几颗小心心。
每一个，徐帆都做了上下蹲，并且鞠了躬。
总共就几毛钱，平台还要提成一半。
这钱是真不好赚。
只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垂怜，在一点多时，有个叫“莓莓”的网友进到徐帆的直播间。
很快出去，然后突然又跑进来，沉默着待了十多分钟，并没有发表评论和徐帆互动。
徐帆觉得可能是个失眠的人。
但他这直播间是“无声直播间”，他自然也不会去主动互动。
说到底，他就是靠体力换钱，自认为和杂技团表演的猴子没什么两样。
突然，这个叫“莓莓”的女网友出手就是大手笔，九十九颗小心心。
徐帆都有点看懵了。
随即连忙朝着摄像头鞠了个躬，开始做上下蹲。
九十九颗小心心，就是九十九个上下蹲。
这并不算件容易的事情。
徐帆觉得按自己现在体能，明天肯定得大腿酸痛。
但现在他哪顾得上这么多。
他既然开直播做这个，就有做好长期腿疼的准备。
过去几分钟时间，徐帆才将九十九个上下蹲做完，双腿赫然已经有些发软。
他才刚鞠躬呢，那个莓莓又是九十九颗小心心刷出来。
徐帆更是愣了，寻思自己是不是遇到无聊又不差钱的主。
当然，两百颗小心心其实也就二十块钱。
像是这种直播间，能赚钱，都是因为有个不成文规矩，那就是“看到就做”。
譬如那种穿青蛙服装跑步的，都是在屏幕前看到有人刷礼物才会跑，而在跑的过程中，刷在直播间的礼物，是不会计入进去的。
要不然按每颗小心心最少都要跑十米算下来，打赏一百块钱，那得实打实跑十公里。
就算跑死，也赚不到几个钱。
徐帆这直播间又没其他人，而且莓莓刚好是卡着时间点刷的礼物，他就只能老老实实做上下蹲了。
越做越觉得难受。
等这组上下蹲做完，他觉得自己双腿都酸软得不行了。
然而，莓莓又刷出来九十九颗小心心。
……
徐帆感觉自己的双腿要废了。
最开始两秒就能做个上下蹲，现在是颤颤巍巍得要四、五秒。
如果不是用意志力撑着，他早就瘫到床上。
这钱绝对比卖气球还难挣。
但难得遇到这么个“大主顾”，徐帆可不想打自己的脸。
他做这个，并没有想过今晚就能挣到丫丫的学费，而是冲着长期去的。
把所有能赚到的钱都赚到手，百川汇海，如此，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支撑起这个家庭，并且将欠款给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