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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爺,晚膳已備好。”臨安快步走了進來,恭敬說道。

沈廷將手中的公文放下:“端進來。”

熱氣騰騰的菜餚被一一擺上桌。

秦詔一點也不跟沈廷客氣,率先用公筷夾了酸辣藕帶品嚐。

爽脆的口感伴著酸辣的滋味,讓他眼前一亮。

“嗯!這藕帶脆爽可口,酸辣開胃,莫廚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秦詔讚歎道,又夾了一大筷子,吃得津津有味。

沈廷見他吃得香,也夾了一塊,細細品嚐起來。

酸辣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驅散了連日來的疲憊,竟讓他胃口大開,不知不覺中也多吃了半碗飯。

在一旁佈菜的臨安見狀,心中暗暗欣喜,看來爺是真的喜歡這道菜。

酒足飯飽,秦詔放下筷子,優雅地擦了擦嘴,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叫住了正要將空盤子端出去的臨安。

“你家主子剛帶回來的那位美人呢?怎麼一直沒瞧見?”秦詔不滿地抱怨。

他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個時辰,故意又要喝茶又要水果,卻只見男僕進出,連半個丫鬟的影子都沒見著。

沈廷腦海中浮現林鳶那雙琉璃美人眼,隨即目光冷峻地掃向秦詔:“誰跟你說是美人?”

“能讓咱們不近女色的沈大人特意從清風庵帶回來,想來這位姑娘定有其過人之處吧?”秦詔顯然不信他的託辭。

臨安低著頭,退至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是個普通的醫女罷了。”沈廷淡淡道。

秦詔撇撇嘴,一臉不信,轉而看向臨安:“喂,你家主子新得的醫女,是不是特別美?”

“秦公子說笑了,只是普通罷了。”臨安言辭謹慎。

“普通?”秦詔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

沈廷冷冷地掃了秦詔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秦詔卻像是沒看見一般,繼續說道:“沈廷,不是我說你,你這般不近女色,難道就不覺得無趣嗎?”

“身邊若是能有一位貼心人,溫香軟玉,噓寒問暖,那才叫生活啊!”

他自小與沈廷相識,自沈夫人故去後,親眼見沈廷靠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皇龍司指揮使的位置。

沈廷身邊的人,都是沈夫人之前留下的老人。

不是老嬤嬤老僕,就是如見喜茶茶一般不會伺候人的小丫頭。

他與殿下著急啊!

先不管這位醫女普不普通吧!

能近沈廷的身,讓他對女人不再避而不及便是大功一件。

“大理寺很空?”沈廷頭也不抬一下,徑自在公文上批註。

“切,不說就不說,小氣!”秦詔見問不出什麼,也失去了興趣,隨意揮了揮手,“行了,回去了。”

他無所謂地揮揮袖子,還不忘吩咐門外僕人:“記得給我包些葡萄帶走!”

待秦詔走後,沈廷喚來臨安:“小廚房換人了嗎?”

雖說莫廚跟在他身邊多年,但這道菜他從未見過。

“沒換,是莫廚親手做的。”臨安躬身道。

“不過聽莫廚說,這道菜他曾見林姑娘做過一次,覺得可能符合爺的口味,所以斗膽做了一道給您嚐嚐。”

沈廷聞言一怔,腦海中浮現林鳶那張嬌妍的臉龐。

他低頭看著眼前被吃得精光的盤子,心中迴盪著秦詔方才說的那些話:貼心人、溫香軟玉、噓寒問暖……

“爺,藥浴準備好了。”臨安打斷了他的思緒。

……

林鳶步入內室,不由呼吸一滯——

男人穿著輕薄的裡衣,腹部以下都浸泡在藥浴之中,白色的熱氣蒸騰而上,為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增添了幾分朦朧。

他額頭上沁著薄汗,雙目緊閉,脖子上青筋畢現,似在忍受些什麼。

裡衣溼漉漉地貼在身上,勾勒出那壁壘分明的肌肉,彷彿每一寸都蘊藏著無盡的力量。

林鳶心中暗自懊惱,昨夜應該趁他昏迷時多摸幾下。

現在他醒著,此時再動手去摸就不方便了。

林鳶收斂心神,將金針包放在矮凳上攤開,正要伸手去捻針時,沈廷卻突然開口:“等等。”

她的手停在半空,不解地望著對方。

“淨手。”他的聲音低沉卻不容置疑。

“洗過了。”林鳶解釋著,但沈廷如隼般的雙目仍緊緊盯著自己,仿若她身上有什麼致命細菌似的。

行吧!那就再洗一遍!

她默默走到一旁的水盆前,隨意搓了兩個,剛想拿過旁邊的帕子擦乾,未想身後又傳來沈廷的命令聲。

“用香胰子。”

林鳶拿起香胰子,仔細地搓洗完後,臨安又拎了壺白酒來沖洗了一遍。

林鳶不由抽了抽嘴角:她是施針!不是開刀!

直到沈廷滿意地點了點頭,她才捻了針:“請大人解開衣衫。”

沈廷依言解開了裡衣的帶子。

昨夜之事,他聽臨安說了個大概,對這林鳶的醫術也有了初步的瞭解。

今日在書房中,翻到了林懸卷宗。

說起來此事倒也是蹊蹺,失德誤人,綁林懸一人足矣,何以全家入獄?此為其一。

林鳶又為何從獄中被帶至清風庵,險些成為花尼?此為其二。

沈廷的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桶沿,抬眼看著林鳶緩緩接近自己,為他施針。

與昨日的滿身髒汙相比,今日倒是順眼了幾分。

林鳶生得極白,膚如雪輝,只是——

沈廷的目光落在林鳶的衣衫上。

那件舊衣明顯經過多次洗滌,布料已經微微泛白,袖口與下襬甚至出現了輕微的起毛。

他不由皺了眉頭。

想到林鳶要穿著這舊衣為自己施針四十七日,心中隱隱的不適感愈發強烈。

林鳶卻似無所覺,專心致志地為他施針。

金針入穴,沈廷只覺得一股暖流順著經脈流遍全身,原本還因為忍受毒性的而緊繃的肌肉也逐漸放鬆下來。

施針完畢,沈廷穿上寢衣吩咐臨安:“明日喚針線上人過來。”

臨安燃香的手一頓。

爺的尺寸,針線房那裡是有記錄,若需要針線上人做什麼,吩咐他轉告便是。

莫不是……

他的目光轉向收拾好金針離去的林鳶——

爺對此女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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