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妖已降伏,这桩凡人城间的凶杀案完美落幕,宗门任务也算顺利完成。
方郁离拿出宗门法宝葫芦,将那地上的美人画收入葫芦中。
‘凶手已经降伏,但这城中的妖气仍然不散。’
他拿着葫芦,心中感到隐隐不安。
‘恐怕除了这小妖,还有更恐怖的大妖在。无论如何,此事不该是我一个筑基期弟子该管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郁离眸光闪烁。
不到紧急时刻,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
“各位师弟师妹。”
收回葫芦,方郁离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小船。
席下,司葵很快认出那小船是飞舟。
飞舟,一飞行法器,注入灵力后能变大数倍,即可载物也可载人。
她嘴角抽了抽,想起什么来,在心中暗暗吐槽。
方郁离这厮,明明有飞舟不用,下山的时候还叫我们骑马。
一天天的,就他坏心思多。
“宗门任务已顺利完成,我等可以回去交付了。”
方郁离正想将飞舟变大,打道回宗门。
此时,宴席大厅内又生出奇怪的现象来。
明明没有风,外面却飘来无数嫣红的花瓣。那花瓣如碎雪纷纷扬扬地飞舞着,浓郁的花香也随之弥漫开。
“这是什么花?好香啊……”
“这花是……合欢花瓣,城主府内并没有种合欢花树,它为何会出现在此?”
方郁离察觉到不对劲了。
“屏息,别吸入那花香!”
他此刻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众弟子已经被迷得眼花缭乱,纷纷闭上了眼睛,坐躺在地上,皆笑容满面,睡得十分安详。
不好!是合欢宗特有的幻术。
合欢幻术乃用合欢花瓣为引,令周围环境产生虚幻的景象,从而迷惑敌人感官,使其无法真实感知,最终便会迷失其中。
能令这么多弟子陷入幻境,那背后操控的修士必然神识格外强大。
以我如今的身份,
还是暂先不要引起他的注意为好。
方郁离神情微凛,顺势也闭上了眼。
——
细雨如丝,悄然飘落。
朦朦胧胧的,司葵听到了雨水的滴答声。
她费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行走在一深山古林中。
“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司葵打量完周围的环境,再打量自身。
她戴着一顶竹斗笠,该斗笠边缘有一圈薄纱垂落。
司葵抬手,轻轻抚摸着这薄纱:“我认得这斗笠,这是用来采药时戴的,而这薄纱既用来遮挡阳光,也可抵御山间微风和尘土。”
她低头,除了斗笠,自己身着一袭朴素的长袍。
袍袖宽敞,腰间还系着粗布腰带,上面挂着几个小布袋。
“袋子里装的是采药工具,”司葵抖了抖肩,“背篓里装的是各类药草。”
她恍然大悟,记起自己应是一名采药师。
今日采了不少药材,背着回去打算晒干好后拿到市集上卖个好价钱。
走着走着,雨势开始变大了,从细丝轻拂转为泼盆黄豆般。
“这雨势怎么来得这么凶猛。”
司葵加快脚步:“我得走快点了,不然药材会被淋湿的。”
刚说完,她就看到前方出现一破庙,刚好可以用来躲雨。
“这地方以前有庙吗?”
记忆不知道怎么总是模模糊糊的,想不太清楚。
她走到破庙里,摘下斗笠,放下竹篓,打算静静坐着等待雨变小。
“咳咳……”
破庙里忽然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还有人在?
司葵急忙回头,看到破庙里站着一身着纯白儒衫的书生。
“这位姑娘。”
书生面貌清秀,举止有礼:“你也是来躲雨的?”
“嗯。”司葵答,“等雨变小了我就离开。”
哪里知道,雨没有变小的趋势,天色却越来越晚了。
雾雨将山林变得更加朦胧。
司葵坐着看雨,身后那书生不知从哪里抱了些干柴来,生起了篝火。
“姑娘。”
他又再度唤司葵:“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夜里风寒,不如一同来烤火吧。”
潇潇暮雨下,司葵见他作风儒雅斯文,不像是坏人。
“也好。”
两人坐在篝火前相谈。
书生自我介绍是上京赶考路过此地,一不小心迷了路,只能在这破庙里先度过一晚。
“那么姑娘你呢?”
听他声音温润如玉,看他狭长眼眸似潺潺春水,庙外一滴雨水飞斜,落在眼尾红痣上,竟显出几分妖媚来。
“我?”
司葵记不清了,脑子如一团浆糊在转。
她总觉得自己不该是采药师,因为竹篓里大多药材名称她压根都不知道。
“姑娘?”
书生见她迷迷糊糊,抬起两根手指试探了下她额头。
“哎呀,好烫。你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他故作惊讶,“脱下外衣,小生帮你烤会吧,若长时间穿着湿衣服,寒气便会侵入肌骨,染上风寒可不值当了。”
“我……”
司葵又闻到了熟悉的花香。
那花里似夹杂着酒香,华丽浓郁又热烈。
在这香味熏染下,司葵只觉得自己的神智都不大清晰,再看一眼坐在篝火对面的书生,只见他竟然也在缓慢褪去外衣。
边褪边还在慢慢道:“小生的衣服也被那雨淋湿了,也应当好好烤一烤才是……”
外衣褪去,里衣居然是半透的,隔着篝火,能隐隐约约看到他腰身清瘦,面容瑰丽,一双桃花眼湿漉漉地看过来,轻笑之间眼尾红痣越显勾人。
忽觉口干舌燥,司葵吞了口唾沫。
呵。
这么轻易就要上钩了。
道心如此不稳固,真是没用。
楼弃看着眼前的女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弱小的女修居然会是他未来的道侣。
他在宗内闭关多年不得突破,修为始终停滞不前,无奈之下请了青丘那只老妖狐给自己算了一卦。
老妖狐抱着他的宝贝龟壳,说楼弃命中有一道情劫。
只有破了这情劫,他才有望飞升。
而司葵,就是他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