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思多看了柳如烟一眼。
柳如烟的心声立刻变得疑惑：“圣女不是有事要走吗？她看我做什么？”
天生神体神体者皆身怀气运，夏硫衣先天冰灵根，亦身怀气运。
其气运与杨思思先前所见的颜诗瑾在伯仲之间，两人恰好都是先天冰灵根。
这也是夏硫衣虽为练气期都没有的新人，在小蓬莱生活了整整一年，依旧光鲜亮丽的原因之一。
相形之下，五灵根的柳如烟不具备气运。
或者说，所具备的气运与别的新人没有不同。
所以她离开小蓬莱之时灰头土脸，也与别的新人无异。
但当杨思思听见她的心声之时，她身上的气运产生了波动，就像……遇到了天大的机缘。
尤其是当她在心声中提及杨思思被退婚后沦为秦飞宇后宫的一员，还要对成为女帝颜诗瑾执妾礼时，她的气运拨动到达了一个峰值，甚至超过了旁边拥有先天冰灵根的夏硫衣。
杨思思收回视线，余光瞥见柳含章也朝着夏硫衣投去了满是兴味的一眼。
福缘气运并非所有修士都能得见，也与境界修为无关。
杨思思能够看见是因为体内的圣人血脉。
柳含章呢？特殊功法吗？散修能够混到化神境果然都是福缘深厚。
杨思思化为一道流光掠走。
随着她的掠走，柳如烟身上波动的气运也随之沉寂，又恢复成与旁人无异的状态。
因皇甫珏炼化重瞳，七真殿暂时关闭。
杨思思这一回，回的是自己用于修炼的洞府。
与日常用于处理宗门事宜气势恢弘的七真殿相比，杨思思的洞府只是普通院落。
青砖大房，若在庭前养鸭屋后种田就能够无缝融入农家的那种。
杨思思在洞府外停下，透过院墙，望了一眼院中茂盛到伸出墙外的梧桐树。
瑶池圣地的人很多，各殿各峰弟子众多自不必说，杂役峰更直接是一个容纳了数十万人的小镇。
杨思思化为青光飞掠之时，所到之处，不说人山人海比肩继踵，也是处处有人迹的。
这圣女所住的洞府却有一种杳无人烟隔绝于世外的冷清孤寂感。
杨思思沿着院墙，来到院门口，院中没有侍奉的弟子。
透过洞开的木扉，一眼就看见堂屋里安坐的一男一女。
男的面容英俊，女的容貌清纯秀美，恰是昨天才狼狈离开的秦飞宇和颜诗瑾。
见杨思思走进来，秦飞宇和颜诗瑾慌忙起身与杨思思见礼。
同进退的两人透着说不出的貌合神离。
“见过圣女。”
杨思思环顾一圈，没看见预想中的人，冷哼一声：“秦圣子已从瑶池访客名单中剔除，你今日缘何还能见到我，我希望你有这个自知之明，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闻言，秦飞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涩，下意识地摩挲指间的戒指。
随着秦飞宇的摩挲，戒指泛出微光，冒出一个人影。
人影是半透明的，并非真人，而是神魂。
杨思思打量着神魂的脸，很快在脑海中找到了对应的记忆：“元长老。”
这神魂不是别人，正是已死的瑶池圣地长老，元启。
秦飞宇亦朝着元启的神魂拱手：“师尊。”
三年前，元启寿元将近，死前救下秦飞宇，收其为徒，所以秦飞宇称元启一声师尊。
元启死时千余年的寿数，却是少年相貌，瞧着比刚满十八岁的秦飞宇还稚嫩。
他看着杨思思和秦飞宇，却露出极为慈爱的眼神：“不必多礼。”
秦飞宇直起身来，目光复杂地在元启和杨思思之间逡巡。
瑶池圣地的太极图开启之后，圣地一日，世间一年。
对杨思思而言时间只过去了一天，对昨日下山的秦飞宇而言时间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回到太虚圣地，秦飞宇只能自我安慰，虽然至尊骨换猪骨，但他至少没有因为耽误医治而变成一个半身不遂的瘫子。杨思思没有把他失去至尊骨的事情闹大，旁人皆以为他跟瑶池圣女成功退婚且全身而退，看在瑶池圣地的份上，遇事会给他留下三分薄面。
他靠着三分薄面积攒机缘，愣是将一块煮过的猪骨温养得与寻常骨骼无异。
眼看着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得到了一枚神魂戒指。
戒指本没什么，里面的神魂是他的便宜师尊元启。
但元启说的话却足以使秦飞宇五雷轰顶。
圣地一日，世间一年不假。
但无论是圣地还是世间，时间都是一日一日地过。
并不存在圣地一日，伤势便如过去了一年般陈旧的情况。
所以，秦飞宇根本不必勉强将就猪骨，完全可以等到下山之后再想办法。
反倒是装上骨头后再次挖出会重创神魂体魄，因为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伤上加伤。
中途有任何差池，秦飞宇就真的变成瘫子了。
可这块骨头又非取不可。
一块猪骨，再怎么温养也比不上最最普通的人骨，更别提世间难求的至尊骨。
秦飞宇现在还在恢复修为，差距并不明显，等他开始晋阶就会知道什么叫难如登天。
除非秦飞宇甘心一生境界修为尽止步于此，否则必须把猪骨挖出。
而他先前所做的温养猪骨的努力，完全是在给猪骨的取出上难度。
因为温养猪骨说白了就是给它和其他的骨骼建立联系。
联系建立越好，周天运行越通畅，剜取越痛苦。
纯属越努力越不幸。
直到那一刻，秦飞宇才明白杨思思看似简单的决定：“她好狠毒！”
这也是秦飞宇再次找上门来的原因。
反正骨头必须要换，不如换回原装的。
至尊骨世间罕有，也是他翻身的唯一机会。
对于从杨思思的手中要回至尊骨，秦飞宇非常有信心。
毕竟，他手中握有可以称为杀手锏的东西。
思及此，秦飞宇的目光投向站在杨思思对面的元启的神魂，眼神更加复杂了。
秦飞宇的眼神还有所收敛，颜诗瑾满是怨毒的脸上直接闪过幸灾乐祸。
颜诗瑾比秦飞宇更惨。
虽然脊骨换成了猪骨，但先天冰灵根几乎没有受到损伤。
所以颜诗瑾的修为很快就恢复了，猪骨的温养程度甚至比秦飞宇更好。
但问题正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