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的夏硫衣，恰好是對楊思思面色不善的那名女子。
甚至當她念及先天冰靈根時還有意無意地瞄了楊思思一眼，甚是得意。
先天冰靈根的確不錯，是在尋常宗門能夠直接成為親傳弟子，瑤池聖地也夠格做內門弟子的資質。
只是今日沒有長老收徒，所以幾個需要內門儲備的山門將她團團圍住，還爭搶了起來。
沒想到幾個山門夏硫衣統統沒看上，而是主動向大長老柳含章開口求拜。
此言一齣，本有些喧鬧的場面豁然一靜。
讓柳含章帶著疑惑的聲音顯得十分清晰：“你要拜我為師？”
夏硫衣直接拜了下去：“懇請柳長老收我為徒。”
柳含章鳳目之中的眸仁微微一閃：“好。”
夏硫衣大喜，當即改口，十分機敏：“多謝師尊。”
柳含章哼了一聲，算是應了。
“師尊，”夏硫衣示意身旁的，對楊思思神色複雜的另外一個女子，“這是柳如煙，如煙雖然是五靈根，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師尊也將她收為弟子，與我一同作伴好不好？”
眾人的目光循著夏硫衣的介紹落在了她身側的女子身上。
夏硫衣生得貌美。更難得的是一年蓬萊遊，衣裙整潔如新，於一群灰頭土臉的新人之中襯出別樣醒目。
而柳如煙，就是一群灰頭土臉的新人的一員。
依稀能夠看出五官端正，是個美人胚子，可她身上帶土臉上帶灰，美貌頓時下降了數個檔次。
更何況是在以實力說話的修真界，雜駁的五靈根幾乎註定了她永生都與高階的修士無緣。
周圍立刻議論紛紛，覺得夏硫衣要求柳含章收下如此低劣的弟子無異天方夜譚。
柳如煙自己也推辭：“我的五靈根資質實在平庸，不配拜入柳長老門下。”
語罷，柳如煙閉上了嘴。
與此同時，楊思思卻聽見柳如煙的聲音響起：“馬上夏硫衣就會讓我給她當洗腳婢，美其名曰不管用什麼名義，進入一等一的山門才能夠更好的修煉，從此讓我給她當牛做馬，搶我靈草挖我靈根推我下誅仙台跟柳含章這個渣男師徒亂倫雙宿雙棲。呸，這工具人誰愛當誰當，反正我不當。”
楊思思盯著柳如煙緊閉的唇瓣，腹語？
楊思思又抬頭看向四周，其他人沒什麼異樣。
尤其是柳含章，如果他能聽見，對“師徒亂倫”不可能毫無反應，所以是心聲？
以柳如煙低微的修為，不會擁有能夠瞞過化神修士的傳音入密。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隻有特定人可以聽見的心聲。
柳如煙知道特定人可以聽見她的心聲嗎？
或者，她可以指定這個特定人嗎？
話音未落，夏硫衣便開口：“你說得也對，你的資質的確普通。不如這樣，你做我的婢女。我們自幼相識，我自然不會讓你做婢女做的事情，只是名義上方便你跟我一起去師尊的山峰罷了。”
“我雖然資質普通，也有自己的驕傲，最後修到什麼境界是我的命數，但我不為人奴。”
“都說了只是名義上的，我不會讓你真正做婢女做的事情的。”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名義上也不行。”
楊思思在旁邊看戲，心覺柳如煙都說到這個份上，夏硫衣該放棄了。
不想夏硫衣眼珠子一轉，直接跳過了柳如煙這個當事人，看向柳含章：“師尊，如煙不是真的不想拜入師尊門下，只是她自知靈根普通，自慚形穢才再三拒絕師尊好意，還請師尊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怪罪她。”
這一手，別說柳如煙和在場的人，柳含章都愣了愣神。
“我並沒有怪罪她之意。”
柳含章壓根就沒答應收柳如煙為徒，柳如煙也沒說拜柳含章為師，自然談不上怪罪不怪罪的。
夏硫衣卻抓住機會，撲通一聲來了個五體投地：“多謝師尊寬宏大量，願收如煙為徒。”
語罷，夏硫衣拽了拽柳如煙的衣襬：“如煙，快謝過師尊。”
夏硫衣滿面的欣喜若狂，越發反襯得柳如煙鐵青的臉色難看至極。
柳含章也品出了夏硫衣剛才的小手段，但他沒有反駁，只是略略挑眉。
劍眉下一雙星目微亮，看向夏硫衣的目光透著興味。
眾目睽睽，柳如煙再不能拒絕。
她此時拒絕，就是真正地拒絕柳含章。
終於，柳如煙不情不願地跪在了夏硫衣的旁邊：“弟子拜見師尊。”
“嗯。”柳含章輕哼一聲，算是應下。
周圍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恭賀。
別看柳如煙的表情還算平靜，但她的心聲已經炸開了鍋。
“重活一世，我還是擺脫不了給夏硫衣當工具人的命運嗎？不，至少這次我不是她的洗腳婢。同為內門弟子，相同的起點，這一次我一定要離她的舔狗們遠一些，過好自己的日子。”
這時，有人來到楊思思的耳邊低語幾句。
楊思思眼瞼微垂：“大長老，我想起殿中有事，剩餘事宜就請大長老主持了。”
柳含章點頭：“聖女慢走。”
“聖女有事？”
柳如煙的心聲再度響起，楊思思刻意放慢動作，就聽見了後面的內容。
“我知道了，肯定是太虛聖子秦飛宇帶著無情聖女顏詩瑾來退婚了。上輩子聖女因為退婚黯然神傷，新人招募直接就沒來，由柳含章全權主持。這輩子不知道為什麼，秦飛宇來退婚的時間晚了一步，但最終還是來了，看來聖女也會跟上輩子一樣，同意退婚，讓渣男賤女全身而退。”
“也沒辦法，秦飛宇跟顏詩瑾渣男賤女自然不值得挽留，叉燒弟弟楊炎是顏詩瑾的深情舔狗，砍頭舅舅還是楊炎的極品男寶爸，便宜親爹元啟更是秦飛宇的天使投資人，一群人軟硬兼施，最重要是道德綁架，逼著聖女不得不妥協。”
“但她恐怕不知道，今日的妥協就是敗北的序曲。”
“靠著當眾退婚還全身而退的傳聞，秦飛宇即使已經跟聖女解除了婚約，依舊背靠著瑤池聖地的大樹獲得各種各樣的機緣氣運。最終成長為一代大帝，將聖女收入後宮之中。那時顏詩瑾也是一代女帝，早已奠定了無可撼動的正宮身份，聖女與顏詩瑾的地位顛倒，見了她還要執妾禮。”
柳如煙說這一大段話，楊思思只注意到一個關鍵信息。
元啟，是原身的親爹？
再聯想自己方才聽到的稟報，楊思思的臉上不禁浮現出玩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