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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精靈王突然失蹤的消息傳遍全城時,艾洛芙正帶著菲澤在愛尼索諾斯看書。

她天天光顧愛尼索諾斯,和店長馬洛聊天聊地,津津有味地聽了許多八卦。還經常帶著菲澤在湖邊野餐,被馬洛誤以為是經濟拮据,留他們一起吃了幾頓飯。

“那倒不是因為這個,我只是喜歡吃他做的飯。”

艾洛芙解釋過,馬洛投給她一個他明白的眼神。

“你一個人帶弟弟也不容易,反正書店也只有我一個人開著,一起吃個飯也熱鬧。”

艾洛芙於是放棄解釋,只讓菲澤偷偷將充滿魔力的水晶藏進馬洛的收銀臺。

她見馬洛總是給書架上裝飾路邊的野花,好奇地問他是為什麼。

馬洛說:“沒有戰爭的話,這些花一定會漫山遍野地開放,我想活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親眼去見這副場景。”

“如果真的有這一天的話。”

一般來說,在這時候接上一句“一定會有這一天的”,會比較符合艾洛芙出走巫師的故鄉後所學習到的人情世故。

但她是個十分現實的人,從來不會肯定未知的設想。只是在馬洛說出戰爭結束這四個字時,她也發散出了思緒,幻想出和平世界的模樣。

啊。她也是很討厭戰爭的。討厭硝煙,討厭血腥,討厭無形的恨意蠶食有形的一切。

師父讓她出來尋找命途的意義,而她在戰爭中,只能看見無數生命的消亡。

陽光透過路邊茂密的枝葉,落在艾洛芙裙襬。她看見了站在湖邊的金髮少年,拒絕了馬洛的午餐邀請。

“今天我們有約了。”她起身時,菲澤也跟去了她身側,“精靈王突然失蹤,你們的國度大概要亂上一陣子了,不如先關店幾天吧,就當休假。”

馬洛也擔心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上亂跑出事,囑咐艾洛芙帶著菲澤也要小心。艾洛芙一邊回應,一邊在馬洛身上留下了一道魔力,如果真出了事,可以在危難時護他一命。

今天的奧利維爾看著比第一次見他時要好多了,沒有狼狽的傷口,頭髮也打理得一絲不苟。

“王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沒有牽扯到你嗎?”

奧利維爾看著絲毫沒有被精靈王失蹤的事情所影響,就好像出事的人並不是他的父親。

他只是笑了笑:“那裡不會有人在意我。”

艾洛芙知道他在王宮裡過得不好,並未繼續問下去。奧利維爾第一次在她面前使用了法陣,她在其中感受到了精靈王室特殊的魔力流動,大概就是所謂神木賜福的力量。

奧利維爾選中的落點就在母親留下的花圃,只是才落地,就被一陣掌風打了出去,艾洛芙眼疾手快扶住了少年單薄的身影,才不至於讓他摔倒在地。

“我說什麼來著,咱們的弟弟安分了這些天,一定是在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說這話的青年一頭金色的長髮顏色要比奧利維爾的深一些,瞳色是深色的棕。

“別做多餘的事情。”大王子奧加對自己親弟弟的這些浮誇行為一向看不上,皺眉說道。

“我們好歹也是親兄弟,大哥你可真是從來不對我留情呀。”二王子奧文擺了擺手,看著像是真的在為奧加的無情傷心,但隨即又將話頭推回了奧利維爾身上,“怎麼了弟弟,見了面連和哥哥們打聲招呼都不願意嗎?”

奧利維爾攥著手,輕輕吸了口氣。

“大哥,二哥。”

“你也別不情願,你知道的,我和大哥也不待見你。”奧文湊到奧利維爾身前,親暱地挑起一縷他臉側的長髮,“只是,你把父王藏到哪裡去了?”

“我不明白二哥在說什麼。”奧利維爾冷冷抬起眼。

奧文笑嘻嘻地回頭看向自己的大哥:“我說什麼來著,他是最會抵賴的。就和他那個虛偽的母親一樣,謊話連篇。”

“可是弟弟呀,父王的失蹤與你有關,這是巫師占卜出的結果,你還是早點承認吧。”

“這世上可沒有人會去質疑巫師的,你說呢?”

“別浪費時間,奧文。”奧加他的瞳色比起奧文的還要更深一些,看著也更嚴肅。

“打擾到大家很抱歉。”艾洛芙打斷了這兩位自顧自說話的兄弟,“但再聽下去,我擔心兩位殿下該盤算著怎麼滅口了。”

“你帶來的人和你一樣愚蠢呢,弟弟。”奧文紆尊降貴地瞧上艾洛芙一眼,遮掩不住嘲笑。

“難道這位小姐還在幻想著能平安地離開嗎?”

“為什麼不呢?”

艾洛芙的笑意不達眼底,她有一雙漂亮的,紫羅蘭色的眼瞳,像極了魔力最充足的水晶石,深邃又美麗。

“不過,你真的認為這世上沒有人會去質疑巫師嗎?”

她笑起來時,本就豔麗的容貌便像含苞待放的花朵舒展開花瓣,連同藏匿於花蕊之下的隱秘氣質也顯露出來,令人著迷。

奧文因此將毒蛇一般的目光放在了艾洛芙那張漂亮的臉上,骨子裡的惡劣催生興奮因子,對他來說,美麗的東西被摧毀的瞬間,才是最美麗的時刻。

“你是在質疑我嗎?”

“你很瞭解巫師嗎?”

艾洛芙答非所問,她這樣的態度讓奧文揚起手朝她的脖頸掐去,奧利維爾擋在艾洛芙身前,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臂,胸膛抵著奧文的拳頭。

但他比起體格更高大的奧文,實在瘦弱,也只不過是緩衝了一瞬。

奧文的手臂扯著奧利維爾,差點將他掀翻。他從來不把自己這個不自量力的弟弟放在眼裡,那個女人生下的雜種,光是能和他們稱為“兄弟”,就該足夠感恩戴德,奧利維爾就是跪下來給他舔鞋他都嫌髒。

“聽你說的這些話,我還以為你很瞭解巫師呢。”

艾洛芙對上奧文那雙深得汙濁的眼睛,輕輕一句,奧文便在下一刻跪倒在地。精靈國度的二王子殿下幾乎是將膝蓋都跪進了兩寸的泥土裡,高傲的頭顱倒是死死仰著,仰望著面前這位神秘的少女。

“既然你這麼瞭解我們,又怎麼會不知道關於巫師所流傳的話語呢?”

“不要注視巫師的眼睛。”

艾洛芙垂眸,眼睫如同蝶翼扇落。

“你們承受不了窺探天命者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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