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陷入了安靜,我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沒了。
這就是我疼愛多年的兒女,我對他們千好萬好,都比不過林沁雪輕飄飄的幾句好話。
前世,傅雲琛以林沁雪守寡可憐為由,讓我把管家權交給她,又說她一個人待著悽苦,所以日日都讓孩子們去朝霞院玩耍。
我亦覺得林氏早年喪夫,又無一兒半女,因此對她格外親厚。
可時間長了我卻發現林沁雪看似柔弱無害,實則包含禍心,她慫恿著我的兒女荒廢學業,還帶著他們出入一些紙醉金迷之地。
無論兩人犯了什麼錯,她都幫著掩蓋,甚至還縱容傅陽欺辱院子裡的丫鬟。
我將這些事情告訴了傅雲琛,他卻冷著臉說我汙衊長嫂,其心可誅,罰我在祠堂裡跪了一天一夜。
我當時只以為是他尊重林氏,所以見不得別人說對方的壞話,直到那日我撞破兩人的私情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怪不得我生下孩子後,傅雲琛便藉口公事繁忙搬出了我的院子,住到了離朝霞院更近的清輝堂。
他讓我的孩子去親近林氏,想必也是為了日後林氏更好地把控府中內務。
想到這些,我的心一點點冷了下來。
見我面色難看,春桃滿臉擔憂地湊了過來:“夫人,您別生氣,小姐和少爺年紀小難免會被人矇蔽,等他們長大些就好了。”
春桃是我從孃家帶來的貼身婢女,前世我死後,她被林沁雪打斷了一條腿,嫁給了一個家暴成性的鰥夫,死的時候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
我對不起的人太多,為了這些人,我也必須讓那對狗男女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春桃見我不語,從桌上端來一碟芙蓉糕:“夫人,這是小廚房剛做好的甜糕,您嚐嚐味道怎麼樣?”
我忍著心頭的恨意,從盤裡拿出一塊糕點,只是還沒送到唇邊,臥室門便被人一腳踹開。
傅雲琛滿臉怒意,一雙眸含著陰鷙之色,在我身上掃過:
“阿嫂被你氣得起不了身,你還有閒情逸致吃東西?”
他風風火火走到我面前,一掌將糕點打到了地上:“滾去朝霞院給阿嫂賠禮道歉,否則別怪我對你無情。”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天知道我多想將眼前的人一刀砍死,我深吸了一口氣才將眼底的恨壓了下去。
報仇也要先找到二人偷情的證據,若是現在打草驚蛇,怕是要再次栽到他們手裡。
見我沒有反應,傅雲琛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過了,他咬了咬牙,勉強耐下性子道:
“剛才月兒哭著跑過來說你不認錯,還打了陽兒。”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他們的娘,怎能如此行事,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原來他也知道虎毒不食子,那又為什麼縱容林氏捧殺我們的孩子?
我死死攥著衣角才剋制住情緒,平靜地望向他:
“所以呢?你想讓我怎麼做?”
成婚數年,我向來都是溫婉體貼,從來沒有如此冷淡過。
傅雲琛不適地皺眉,許久才道:“阿嫂說喜歡你嫁妝裡的那對羊脂玉手鐲,你取出來當做賠禮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