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鬨堂大笑。
顧景年站在那,面上閃過一絲不忍。
卻也沒有任何動作。
原來,他真的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十八歲的顧景年了。
十八歲那年因為犯了點事,爺爺罰我到海城收心。
那時候的我正值叛逆,即便是被遣送到了海城也依然無法無天,日日逃學。
夜路走多了,難免遇上鬼。
某次凌晨被一群混混圍住了,寡不敵眾落了下風。
顧景年宛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他一拳一個替我收拾了那群混混。
女人總是容易被英雄救美的情節蠱惑,從那以後我就一發不可收拾地愛上了顧景年,收了心日日追在他身後。
所以我選擇留在了海城,一晃就是八年。
八年裡我每天都幻想著和他走進婚姻殿堂,所以我隨身攜帶著母親的遺物,想著有機會就向他求婚。
就是現在拿在言兮手上的盒子。
“喲,這東西看著有些年頭呢!”
言兮把玩著那個檀木盒子,獻寶似的在手上轉了一圈又一圈。
“還我!”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抖,生怕一個不小心裡頭的東西就碎了。
“我再說一次,還我!”
“喲,這又窮又臭的醜丫頭還會發脾氣”
言兮嬉笑著轉身,還沒回過神來,臉上就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巴掌。
“你居然敢動手打我?”
大廳裡充斥著言兮的尖叫聲。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顧景年更是紅著眼跑到了言兮跟前,一個勁兒地噓寒問暖。
“景年,她居然敢打我!”
“你一定要幫我狠狠教訓她!”
顧景年一個勁兒地點頭,憤恨地瞪了我一眼。
心裡翻江倒海的悔意朝我襲來。
我這些年是眼瞎了嗎?
顧景年一把拿過言兮手上的盒子:
“程葭,我知道你一時間難以接受我和別人在一起了,但總不能動手打人吧?”
“你還不趕緊滾過來和言兮道歉?”
言兮拿開顧景年的手,眼底滿是狠厲:
“我要她跪下來給我道歉!”
我低頭輕笑了幾聲,覺得面前這些人仗勢欺人的嘴臉過於可笑了些。
“這世上能讓我跪的人,都在天上。”
笑話,我堂堂程家繼承人跪天跪地跪祖宗,活人還真是沒跪過。
顧景年一愣。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眼前這女人雖然家境不堪入目,可身上總帶著一股傲氣。
這麼多年,對自己也是有求必應,無形中總是很吸引自己。
可即使是這樣,也改變不了家境不好的事實。
“口氣真大啊,我看今天誰能救得了你!”
言兮一聲令下,兩個人從我是身後出現,直接將我按住。
“這麼在乎這點東西,我就摔給你看!”
她啪地一聲打落了顧景年手上的盒子。
檀木盒子應聲打開,裡面的翡翠玉扳指碎成了兩半。
這是我母親生前交給我的遺物。
她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送給我最愛的人手上,我曾經無比確認這扳指一定會帶在顧景年手上。
可現在,扳指裂了。
人,也不是以前認定的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