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聲音陡然提高,裴家母女再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當即快步走進來。
“殿下息怒,可是他冒犯了您?”
三皇子用力踹開謝皓辰:“謝郎君幫本殿下試戴足釧,卻弄傷了本殿下,此罪該當如何?”
謝皓辰頭重重地磕在桌子上,眼淚瞬間打溼了白綢,可母女二人始終關切地看著三皇子,無人看他一眼。
若不是此處還有外人在,只怕會立刻撲到三皇子身前關心他。
“謝郎君,你說,你居心何在,難不成是不想伺候本殿下,所以故意弄傷本殿下?”
謝皓辰怎會不知三皇子就是故意為難,正要開口卻見裴家母女齊齊跪地。
“殿下贖罪,他出身卑賤,笨手笨腳,冒犯了殿下,還請殿下看在他眼盲的份上饒過他。”
“求殿下饒恕,家父商人出身,不懂規矩,不比殿下金枝玉葉,求殿下開恩,饒過他吧。”
母女二人一起為謝皓辰求情,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可謝皓辰只覺得憤怒。
他根本沒有冒犯三皇子,分明就是三皇子刻意找茬。
可是她們這一道歉,他有沒有冒犯都是冒犯。
珍寶閣的其他客人見到這一幕也是連連感慨:“都說裴大人愛夫如命,裴小姐孝順至極,如今看來果然是真的。”
“就是這謝郎君屬實是有點太上不得檯面了,這不是給裴大人和裴小姐丟人嗎?”
三皇子聞言緩緩露出個笑容:“行了,都起來吧。”
“本殿下也不是那等斤斤計較之人,既然裴大人和裴小姐如此真誠道歉,本殿下就原諒謝郎君。”
“還不快謝過殿下?”
裴婉傾用力推了謝皓辰一下,謝皓辰無奈,咬牙開口:“多謝殿下。”
“免了。”
三皇子帶人離開,今天這場鬧劇終於結束。
裴府,裴婉傾和裴凌雪竟然難得跟著謝皓辰來到了偏院。
一進門裴凌雪便有些委屈地開口:“父親,您還是不要出去經商了。”
“今日有我和母親在,若是我們不在,您豈不是要得罪貴人?”
“母親如今在朝為官,您在外面拋頭露面,也是讓母親為難。”
“況且您如今也看不見,還是在家裡好好休息。”
裴婉傾點了點頭:“凌雪說得對,你如今不適合拋頭露面,還會被人拿來攻擊我,不如在家中好好休息。”
“你的那些商鋪都先交給我,我讓人幫你打理。”
“左右我們是一家人,我總不會害你。”
謝皓辰在心底冷笑一聲,原來今天這一齣還有這樣的目的,竟是想要他手中的鋪子?
“可我若是不經商,又能做什麼?”
謝皓辰微微低頭:“我只會做這些。”
母女二人眼中的嫌棄已經掩飾不住,只是再開口時依舊溫柔。
裴婉傾握住謝皓辰的手:“你是我的夫君,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謝皓辰不住冷笑,這人為了騙他交出商鋪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也不怪她這麼急迫,他手中商鋪半月的盈利夠裴婉傾十年的俸祿,她自是不願放棄。
謝皓辰笑了笑:“夫人既然這麼說,那我自然不會拒絕。”
“那不如現在簽了文書?”
裴婉傾一臉急切,謝皓辰卻笑笑:“夫人急什麼,左右都是我們一家人的,我今日乏了,還是改天再籤。”
謝皓辰說著上床,竟是直接睡了。
母女二人沒辦法只能離開,院中,二人終於不用掩飾她們的真面目。
裴婉傾冷笑一聲:“他還是不老實。”
裴凌雪不以為意:“他現在看不見,哄騙他簽了還不簡單?”
“只要他簽了,以後就只能仰仗著母親生活,便是知道了真相也沒有辦法。”
“不過我們也是為他好,一個瞎子做什麼生意,被人騙了都不知道,整天在外面拋頭露面也是丟母親的臉。”
母女二人說著走遠,謝皓辰冷笑一聲。
“除了你們,再沒有別人騙我。”
接下來幾日,母女二人用盡藉口想讓謝皓辰簽了文書,但他總有拒絕的理由。
那二人似乎是忍無可忍了,竟然故技重施。
裴凌雪靠在謝皓辰腿邊:“父親,我還想臨摹您的字,您再寫一個您的名字好不好?”
“好啊!”
謝皓辰笑著,看著裴凌雪一臉得意,將那張轉移名下所有商鋪的文書放在了他的面前。
謝皓辰提著筆久久未動,裴凌雪忍不住催促。
“父親,您快寫啊!”
裴婉傾也跟著幫腔:“夫君,凌雪就這麼一個小小心願,你就成全她吧,她臨摹你的字,也是因為對父親的孺慕之情。”
還真是虛偽,怎麼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
為了她們母女倆,他隱瞞身份,委曲求全,一次次犧牲,求的不過是一個幸福的家。
可到頭來,竟然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騙,算計。
還想讓他一無所有,任她們拿捏,簡直做夢。
既已經知曉了她們的真面目,他又有什麼必要再忍?
“我要是寫了豈不是一無所有?”
謝皓辰冷笑一聲丟了筆,徹底不裝。
“讓你們失望了,我的眼睛已經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