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左邊衣角,一道處觸目驚心的疤痕,宛如扭曲的蜈蚣。
它提醒著我對顧易之的愛,就是一場荒唐的笑話。
是的,我的左腎捐給了顧易之,只是,他不知道。
畢業那年,他剛創業,經常陪客戶喝酒,喝到腎壞了,遇不到配體,我查了血型,發現我們血型一致。
我找醫生,簽下捐贈保密協議,謊稱找到配型,偷偷捐了一個腎給他。
我是那麼怕疼的人,被推進手術檯,鼓足了畢生的勇氣。
看到他術後轉好,心裡悄悄地開心。
還有本日記本,記錄了顧易之喜好,以及我們的日常。
那些我曾經以為的深情和幸福,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戒指日記本連同捐贈協議一起扔進垃圾桶。
扔掉的還有我一顆熾熱的心。
客廳,顧母看到我,她眼神複雜,似乎透露一股同情。
她並不喜歡我,覺得我配不上顧易之,後來顧易之答應娶我,她也就勉為其難接受。
如今我坐過牢獄,她更加厭棄我。
「既然離婚了,就不要再纏易之。
」
是警告的語氣。
我苦笑,我哪還有力氣纏著呢,顧易之不來找我麻煩就好。
保姆見到我都一副鄙夷神色,在她們眼裡,我是個瘋子,妒忌刺傷溫婉。
入秋的天,很冷。
我凍得瑟瑟發抖,渾身開始發熱,左腰間的傷疤隱隱作痛。
出了顧家,我像只無頭蒼蠅。
身無分文,想找一份工作,無奈蹲過牢獄,一般公司根本不要,只能去酒吧端酒。
冤家路窄,包廂裡,顧易之和他的朋友正在喝酒,看到我,起鬨。
「呦,這不是為愛犯罪坐牢的那位嗎?」
「叫什麼來著?」
「葉文溪?」
那人嘲諷的叼著根菸:「我應該叫你一聲,嫂子?」
「我們已經離婚了!」一旁的易顧之,及時跟我劃清界限。
「來來來,過來給哥倒杯酒。
」
輕佻的語氣,讓我有點不自在。
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不想因此被丟掉。
強忍著刺鼻的菸酒味,走過去彎腰給他酒杯滿上。
「喝一杯!」
「我不會喝酒。
」
我是不能喝酒,吃抑鬱藥的人,喝酒會加重病情。
「你這就不識抬舉了!」那人不依不饒。
我將目光看向顧易之,希望他能解圍。
他臉上說不出什麼,似乎有點不悅,卻又無動於衷。
無奈,我只能順著他朋友,喝了一杯。
可他根本沒有要放我走的意思,一杯接一杯的灌。
「真的不能喝了!」
我拒絕,他生氣了,突然拿起一瓶啤酒,從我頭頂澆灌而下。
冰冷的寒意襲來。
屈辱如同心頭的一道傷痕,狠狠刺痛著我的靈魂。
我緊緊握著手指,快要掐出血來。
剛入獄那會,我不懂規矩,得罪了獄中大姐。
遭到一頓暴打,我不怕死的喊來了獄警,換來的是更重的虐打。
趁沒人時,她們將我衣服扒光了拳打腳踢,扯著我的頭髮往牆上撞,我被打的遍體鱗傷,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渾身每一處都如同被錘子砸過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