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才二十八,不到三十歲,你還有大把的時間,你難道要在他身邊呆一輩子嗎?吃一輩子的苦嗎?”
我沒有大把的時間了。
醫院的燈就是在這時候亮起的,白熾燈刺的我的眼眶發酸,下意識的想否認林曉曉的話。
但到最後,我只是沉默,沉默的看著人群從我身邊匆匆走過,沒有一個人為我停留。
我與許長生認識十年,相愛五年。
就像是先甜後苦的柿子,第一口吃的時候總是會被它的味道驚豔。
幾乎所有人都說我們會幸福,因為那時候的許長生對我很好,他總是會將他的愛意毫無保留的贈與我。
他會留意我的每一個小細節,會照顧我的情緒,會毫不動搖的堅定地選擇我。
我們的愛情順風順水,最後攜手相約著走向婚姻的殿堂。
在這個快餐式愛情盛行的時代,他說他會愛我一輩子。
可是那場火災之後一切都變了,許長生恨我害死了他的父母,恨我木訥死板。
我們沒有結婚,甚至他開始毫不掩飾他的不耐煩與憎惡。
以往別人勸我的時候,我都只會為許長生解釋,義無反顧的站在他的身邊,哪怕我是受害者。
我知道許長生是個膽小鬼,我也想去理解,去包容。
但是這次我只是頓了很久,在醫院裡冰涼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之前的許長生許諾不會丟下我一個人,現在我卻一個人站在醫院裡,連該去哪都不知道。
“曉曉。”
我閉上眼,輕聲喊她的名字。
“我不會陪著許長生很久的。”
死神舉著鐮刀像我走來的時候,我沒有反抗,而是主動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他的面前。
在那個人人都為我可惜,勸我活下去的年紀,我坦然的接受了死亡。
許長生是晚上回來的,那時候我已經將那些象徵著我們感情破碎的罪證恢復如初。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坐在沙發上思想放空的我一眼,隨手開了燈。
亮白的燈光強硬帶回了我的思緒,讓我不適應的眯了眯眼,泛起了淚花。
等許長生將手中的東西甩在我旁邊的時候,我才認出那是一束菊花。
金黃的花瓣分明,再也不是以前的玫瑰。
“許長生。”
我怔怔的喊了他一聲,一瞬間想要解釋什麼,卻在對上他的目光時猶豫了。
許長生像是沒聽見,或者說,他已經越來越習慣忽視我的話,語氣裡帶著質問。
“顧如顏,今天怎麼沒給我父母點長明燈?”
自從那次火災後,許長生總是執著於讓我給他的父母贖罪,每晚都要為他們點長明燈。
手心的傷口隱隱作痛,我舔了舔唇,小心翼翼的開口,不敢去看他的臉。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可以為自己活一天嗎?”
我的語氣裡帶著祈求,雖然知道這個理由很勉強,但我實在疼的起不來身,也守不了夜。
出乎意料的,許長生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但到後面又變成了不耐煩。
他抓著我的手,強硬的把那束菊花塞進我的手心,目光很冷。
“顧如顏,你不會還把自己代入以前的身份了吧,你現在不過是一個罪人,害死我父母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