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瞧著，似乎不是很情願的樣子。
是對大殿下的命令不滿意嗎？”
我驀然聽見一聲譏笑，抬頭撞進一雙淺褐色的眸子。
她鼻樑高挺，頭髮有些捲曲，胸前的紅寶石大的嚇人。
想來這就是那位月氏第一美人，慕容翰的大妃沽月。
“妾沒有。”
想到柔嘉曾經一定沒少被她折磨過，我的語氣裡帶了些生硬。
沽月輕笑了一聲，“看來安國公主同你那位姐姐一樣，還沒認清自己的地位。”
“不過沒關係，再過幾個月，你也就能跟你姐姐當時一樣，認清自己是個地位低下的賤人。”
“殿下高興，賞你個刷馬廄的活；殿下不高興，你就是個千人枕萬人騎的婊子…”
“你說什麼？”我再也忍不住，雙眼猩紅衝著沽月撲了過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慕容翰讓我姐姐幹什麼？”
我氣的渾身發顫，手上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扣住她的咽喉。
沽月雖然善騎射，但沒想到我竟然有膽子衝上去掐她，一時不察竟被我制住了幾秒。
但很快她周圍的人就反應過來，尖叫著用狼牙匕首在我手背上亂劃，強按著讓我跪在了地上。
“你們…”沽月氣的不斷喘氣，嗓子卻在我剛剛大力之下受了傷，像個風箱一樣呼哧呼哧的，“給我把這個賤人按進桶裡，讓她記住自己的身份！”
我被拖拽到剛剛清洗馬廄的水桶前，腦袋狠狠按了進去。
刺骨的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冷的我感覺胃都在顫，整個人抖的不成樣子，意識逐漸昏沉起來。
我被提起又按下，沽月沙啞的叫喊跟白朮帶著哭腔的哀求像是從另一個空間傳來的，眼前越來越清晰的竟是我多年未見的表姐。
她笑著輕輕抹掉我眼角的淚，“阿璇莫哭了，姐姐只是要嫁人而已，嫁人是喜事，該高興的。”
可她明明早就跟沈將軍家的小公子有了婚約，是準備嫁到我家隔壁去的，現在卻要嫁到我在地圖上找都找不到的韃靼，怎麼能一樣呢？
“等姐姐嫁過去，就不會再打仗，用度也不會這麼吃緊了。”
她看我還哭，無奈的嘆口氣，“阿璇不是一直想吃水晶糕嗎？等下個月，小廚房就能再做啦。”
“真的嗎？”當時我只有十歲，被我心心念念好久的水晶糕哄住了。
“真的，”她無奈笑笑，捏了捏我的鼻子，將我攬進懷裡輕輕拍著，“阿璇能吃水晶糕，百姓們能吃上大米吃上肉。”
“大街上再也不會有餓死的老人和孩子，一切都會變好的…”
“等姐姐嫁過去，一切都會變好的…”
可是這一切，都是用她的命換來的啊。
淚水和糞水混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軟弱。
“你們在做什麼！”
隨著一聲厲呵，我被人從水中拔起，狠狠扔在了地上，臉在粗糙的泥土上重重劃過，火辣的刺痛感傳來，我沒忍住悶哼了一聲。
“殿下，”沽月看見人，眼睛裡包了一窩淚就要訴苦。
可慕容翰的眼睛只盯著地上那個狼狽的帶著面紗的女子，她的眸中滿是痛苦，看見他時，卻突然有了些光彩，“…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