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齣，那頭的秦闌衣立馬露出得意的笑。
“薛小大人說得好，這種潑婦就該趁早休了。
您如此識時務，我定幫你在我爹面前美言幾句。”
得了秦闌衣的保證，薛江洋的臉色頓時一喜，諂媚地笑道：
“那就先行謝過秦大小姐了。”
說完，他從袖中抽出一封休書甩在我身上。
“楊千舞，你善妒、無所出、不敬尊長，不堪為妻，今日我便休了你！”
我瞧他模樣不像是臨時起意，這休書恐怕是早就準備好的。
牆倒眾人推。
從前父兄軍功赫赫時，他薛江洋哪敢如此對我。
現在不過是欺我背後無人，就如此折辱我們姐妹二人。
我冷笑著接過休書：“好啊，從此我們再無瓜葛！”
見我識相，薛江洋終於放開了我的手。
我第一時間往千語撲去，把她緊緊摟在懷裡，替她擋住那些拳腳。
懷裡的千語頭髮散亂，面目全非，哪裡還看得出曾經清秀可人的模樣。
她的目光開始渙散，連我喚她名字也沒有反應。
地上的鮮血已經匯聚成了一灘小水窪，頃刻間就浸溼了我的衣裙。
“千語！”
我撕心裂肺地大喊，企圖喚回她的意識。
可懷裡的千語已經沒了聲響。
那幫貴女們終於在秦闌衣的示意下才住了手。
我絕望地把千語抱在懷裡，輕聲地喚著她的名字。
秦闌衣得意地挽著溫梵的手，走到我跟前。
“楊千舞，你不是最愛跟我比嗎？”
“人人都說我和你是京城雙姝，可你爹不過是一介武夫，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相提並論？”
“如今徹底淪為我的手下敗將？滋味怎麼樣？”
“我告訴你，楊千舞，你的苦日子，還長著呢！”
她帶著那幫人，大笑著揚長而去。
千語渾身是傷，鮮血流了滿地，怎麼都止不住。
我不知所措地抱著千語，跪在六哥的靈前。
指甲掐進手心，留下一道無法消弭的血痕。
“千語，千語，你快醒醒”
我絕望地喚著妹妹的名字，生怕連她這個唯一的親人也要離我而去。
管家及時請來了大夫。
老大夫把了把脈，面色很是凝重。
他取出銀針為千語針灸，看到渾身被紮成刺蝟的千語，我不禁淚流滿面。
“她不止外傷嚴重，內裡五臟六腑也收到重創。”
“我的針灸之法只能保她一時，若要活命，還得用千年紅參入藥才能保命。”
紅參本就難得，何況還是千年，但幸運的是將軍府裡還真有這麼一支。
我衝著老大夫連連點頭：“有有有，無論您要什麼，儘管說，只要能救我妹妹的性命！”
兩個時辰後，千語終於幽幽轉醒。
可她的臉頰高高腫起，全身沒有一塊好肉，脖子上的抓痕深可見骨。
千語張了張嘴，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姐”“我身上好痛啊，但是比不上我心裡萬分之一痛”“要是爹孃在此，她們定不敢如此對我”
好不容易發出聲音，她卻咳嗽不止，嘔出了一大灘血來。
我的眼淚瞬間決堤。
餘光瞥到地上四分五裂的匾額，我心中暗暗發誓。
世道不公，但我一定要為我們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