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時我們大婚在即。
我宋家家規,若非男子逾不惑尚未有後,不得納妾。
因此我天真地以為其他男子也應該一樣。
我羞惱自己愛上了一個心口不一之人,又覺得只要成婚後我對薛成禮掏心掏肺地好。
總有一日他會被我感動,會騰空自己的心,把我裝進去。
可上輩子幾十年,剃頭挑子一頭熱的相濡以沫,證明我的想法實在錯得可笑。
絹帕被我攥在手中揉了又揉。
上一世薛成禮和兒子在我病榻旁一番話,是壓倒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時我口吐鮮血,彌留之際本想拉著兒子再說說話。
但我看到二人看到我回光返照時,面上反而一閃而過的輕鬆神色。
我暗暗在心中發誓,若重來一次,我絕不再重蹈覆轍!
薛成禮,你不是對蘇錦娘念念不忘嗎?不是懦夫不敢主動提嗎?
我來成全你如何?
回到家,我同爹孃說了想退婚之事。
在我看來,退婚必定阻礙重重。
一是我與薛成禮定親已久,全寧城都知道宋薛兩家即將締結姻親。
二是薛成禮是寧城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
加之宋薛兩家皆是百年世家,締結姻緣本就是為著強強聯合。
卻未曾想,爹孃平靜中反倒帶著一絲慶幸。
“我們昭昭終於想開了。”
“你為了薛成禮一再隱忍剋制,都不像我們嬌寵長大,天真肆意的女兒了。”
爹爹立馬找出定親文書,就要去薛家退婚。
我攔住爹爹,一旦宋家主動提出退婚,外人必覺得是宋家有過,說不好還要賠償些什麼,才不會影響宋薛兩家的交情。
可是,錯本就不在我,憑什麼讓我宋家背這口背信棄義的鍋。
突然想起上一世,薛家好像發生了一件大事。
薛成禮買通喜婆在成親之日用別人調換了蘇錦娘。
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蘇錦娘被秘密送到薛家城郊的莊子上,蘇父突然得了一筆橫財。
有老奴說八個月後,莊子中突然傳出嬰孩的啼哭。
我好像找到退婚的辦法了。
這日,兩家約好郊外出遊。
我坐的是薛成禮的馬車,在馬車中無意發現一包藥粉。
我身邊有經驗的嬤嬤一看,就斷定那是保胎藥。
我不顧薛成禮阻攔,哭著跑出去找我爹孃。
“我與成禮向來發乎情止乎禮,可是他馬車中竟然有保胎藥,一定是他外邊有別人了。”
薛成禮慌張中帶著疑惑,他不記得什麼時候將保胎藥落在了馬車上。
薛父薛母互相看看,安慰我說這一定是誤會。
我指著藥包,
“這藥是來自張記藥鋪,是不是誤會只需派人去藥鋪問問就好。”
薛父薛母不著痕跡地瞥了薛成禮一眼,看來他們也是知道薛成禮和蘇錦孃的私情的。
怪不得上一世婚後,薛成禮數次揹著我私會蘇錦娘,家中竟無一人發覺。
原來整個薛家,只有我和我帶過去的家眷,被瞞在鼓裡。
其實這藥包是我放上去的。
我讓小廝跟蹤了薛成禮幾天。
他確實去張記藥鋪買過保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