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慢慢抬起身子,她看了眼已被鮮血滲透的右臂衣袖,一想起昨日之事,心頭那股酸澀感,就如同洶湧的暗流,在她的胸腔中瘋狂翻湧。
昨日楚琰為了秦知語,將一瓷瓶砸向了她,碎瓷片穿透衣袖割傷了她的手臂,可楚琰只是關心秦知語有沒有被嚇到。
沈卿才嫁進相府不足一個月,曾經那個口口聲聲說只愛她一人的夫君就已經為了她人,傷了她。
現在她父母兄弟屍骨未寒,楚琰竟然還想著娶妻?
楚父渾身發抖指著楚琰,“我怎麼就教出了你這麼個不忠不義的東西?我若是同意了,你讓我怎麼跟死去的忠武將軍交代?”
楚琰用餘光看了眼在身旁的沈卿,見沈卿垂下頭毫無表情,只當她是答應了。
“卿兒懂事,她自會體諒我的。”
楚琰知道,沈卿愛他。
每次當他跟父親鬧著要納平妻而被罰時,都是沈卿出言相勸的。
沈卿心疼他,就連昨日他不小心傷了她也沒怪他。
楚琰知道他愧對沈卿,但只要以後對她上心些,多買些珠寶首飾給她,他倆肯定還能像以前那樣。
女人不都一個樣,哄哄就好了。
沈卿聽到楚琰的話,心中的酸澀蕩然無存,只剩下可笑與可悲。
原來她對楚琰一次次地寬容和心疼,換來的竟是他無止境的自以為是和得寸進尺。
“父親,知語她已有四個月的身孕!兒子乃頂天立地之人,不能讓自己的妻兒被人恥笑,況且你們不是也想讓兒子儘快為楚家開枝散葉嗎?”
沈卿大腦一片空白,四月有餘?
那就是說,楚琰在她嫁入相府前,就已經和秦知語有了肌膚之親。
他在大婚時的承諾原來全是謊言。
沈卿撐起身子,慢慢站起來,“楚琰,你不讓我回家為爹孃操辦後事,是怕我沈家的白事衝了你跟秦知語的喜事嗎?”
楚琰低下頭避開沈卿的視線,“沒、沒有這回事!”
啪的一聲,楚母手中的長鞭迎著楚琰就甩了過去。
只一眨眼的功夫,楚他臉上又落了道鞭痕。
“你們楚家父子可真是像,就連見異思遷後荒淫無恥的話術,都是一模一樣!”
楚父聞言輕咳了兩聲,側過身不敢看楚母。
“楚琰,楚家家訓為何?”
楚琰渾身顫抖,額角的汗珠混著臉上的鮮血慢慢流下,“忠以報國,仁以待民,孝悌事親,愛敬妻身。”
楚母冷笑,高高揚起手中的長鞭:“對當朝大將的逝世漠不關心,是你不仁!數次頂撞父母固執己見,是你不孝!令未出閣女子懷孕,是你無德!”
楚母連揮三鞭,楚琰再也承受不住倒在了地上。
“不善待結髮之妻,是你背信棄義!”
楚母抬手就要落下第五鞭時,沈卿突然衝出來將他護在身後。
“母親!再打下去,楚琰會沒命的!”
沈卿還是心軟了,她是恨楚琰,但是那鞭子每落下一次,她的心就更痛一分。
她控制不了自己,同時也恨她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