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一共三個房間,爸媽的主臥,我媽一手設計的次臥,和主臥廁所改造的小書房。
他找了外人回家,還要讓親生女兒住廁所?
可只一眼,我就知道我錯了。
江遠濤看沈桐的眼裡泛著愛心,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
「住!住!我怎麼可能委屈了你和你的寶貝!」
「爸!」
我顫抖著喚他,卻只迎來他冷漠的眼神。
「阮瓷,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那麼不懂事?木頭一樣,果然是你那個短命媽生的。
」
寒冬臘月裡,他真的把我趕出了家門,任憑我穿著單薄的睡衣在雪地裡蜷縮。
後來是從小看我長大的姑姑找到了我,可這次,一向疼惜我的姑姑並沒有站在我這邊。
她嘆了口氣說:「小瓷,你爸說得對。
他生你養你,你不能這麼自私,也要為他考慮。
你媽媽已經死了,你們也要有新的開始。
」
我太冷了,也太餓了,剛剛失去母親無依無靠,只能哭著點頭。
眼淚在臉頰上凝固,開門的瞬間熱氣撲來,更是刺骨的疼。
我爸問我:「阮瓷,你學會聽話了嗎?」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還是說:「我聽聽話。
」
他大概忘了,小時候,是他抱著我舉過頭頂,說我是他的公主,他就算拼盡全力也要讓我過上公主的人生。
可人是會變的,爸爸也不例外。
那是作為我父親的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也是我噩夢的開始。
「阮瓷?你不會真生氣了吧?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江叔爸爸都說了無所謂,你別那麼掃興行嗎?」
「是啊小瓷,小燦也不是故意弄壞你的保送材料的,這下起碼公平了,你們都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參加高考了。
自己考出來的才是自己的,什麼保送啊都是花架子,都是假的。
說不定,你們可以一起考進國家科研院。
」
以沈燦的成績,夠上民辦二本都稀奇,卻也想要進國家科研院。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聲音,而是繼續盯著手機上的電話號碼,猶豫了很久,才發送了一條信息。
「媽媽,是你嗎?我好想你。
」
我剛發送完畢,手機卻突然被抽走,沈燦挑著眉,不顧我越來越白的臉色,一字一句讀出剛剛發送的內容。
「什麼鬼啊三好學生,不是說要去死嗎?原來是躲起來偷偷給自己的早死老媽發信息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
見我沒有回應,笑夠了,她就自己走了,她和沈桐約了名媛賞花課,半點也耽誤不得。
沈燦現在很得意。
就因為毀了我的保送夢,她從昨天晚上笑到現在。
我的成績出眾,因為母親的基因遺傳,多年來也拿了不少獎項。
一個月以前,江遠濤破天荒親自去學校接我。
三年來,這是我第一次坐上他的車。
他不論風雨接送沈燦上學,卻從不肯在學校承認和我的關係,直接以孤兒的身份,給我辦了住宿手續。
每次放學路上和我擦肩而過,他也只裝得和我素不相識。
那個雨天,他卻破天荒沒帶沈燦,而是帶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