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行變了臉,硬要從我懷中抱過兒子,親暱的修繕著父子情分。
他看著我笑:“這天下哪有前妻來參加前夫的婚禮的。
樂婉,我好高興。”
我皮笑肉不笑,淡淡嘲諷:“不是你下帖邀請的我嗎?”頓,“你沒臉見人,我為什麼沒臉赴宴。”
我說:“你敢請我就敢來。
左右你是宴客的人,我是吃席的人。
不虧,不虧。”
兒子一溜煙從父親身上滑下來,抱著我的腿。
我捏捏他的臉,不甚開心道:“爹爹今天成親,恭喜他了沒有?”
奶生生的兒子抱著小拳頭,說:“恭喜慶陽候大婚。
我和孃親給您準備了大禮。”
沈嘉行驀地變了臉色,哀求的看著我:“樂婉,你知道我不想這樣的。”
我說:“想不想的都要成親了。
別在這拉拉扯扯的了,大門口的,讓人笑話。”
頓了頓,我冷冷的說:“也讓你的新婚妻子寒心。”
話剛落音,萬青就亭亭嫋嫋出現在垂花門。
萬青就住在慶陽候府。
她是罪臣之女,除了青樓無處可去。
大婚之日本應租借一個屋子出嫁,可不知為什麼沈嘉行並沒有出面。
萬青捧著萬兩黃金滿皇城的求租,重賞之下卻沒有勇夫,連最貧窮的農家小院也不屑她的黃金。
連連說快走快走,不要在我這晦氣。
萬青被人打發的無處可去,只能在慶陽候府備嫁。
她肚子已經隆起來了,婚服也遮擋不住。
衣服放量放的這樣厲害,簡直像是從大街喜鋪上隨便撿一件過來的。
根本沒有做調整。
萬青在背後輕扯著沈嘉行,甜如蜜:“侯爺。”
沈嘉行發緊的看著我,緊張的回頭吼了一聲:“閉嘴!誰讓你過來的?!”
這就是他與我和離也要娶的人嗎?這般兇狠態度。
萬青被吼的面色發白,喃喃後退。
萬青父親死於閣老內鬥。
黨派之爭,對與錯不過是站錯了隊。
萬家男丁處死,女丁發賣。
我聽聞萬家幼女要被送往妓坊司,於心不忍。
便聯合皇城女眷發話說,要買幾個聽話伶俐懂事的丫頭,近身服侍。
讓刑審司抬抬手,打發給我們幾個伶俐人。
所謂伶俐人,自然是曾經家裡讀過詩墨的小姐。
皇城裡心軟的小姐太太不少,大家都不願意看著昔日花宴上的故人,落到那種醃髒地。
有人覺得這是屈辱。
有人覺得如今雖然服侍人,卻只是做苦雜活。
不用賣身賣肉,千人枕萬人嘗。
萬青我實在看不出來她是哪者。
她在場揪著裙角滿臉屈辱,昔日大小姐的尊耀此刻都變成了受挫的自尊心。
她站在角落一言不發,不主動也不低頭。
在場來人是選奴的。
自然是不喜歡那傲氣。
大家皆是良善之輩,卻也是利益之輩。
這救人救人,救誰不是救?為何非要個硬氣的。
就連我也有點不想選萬青。
自然我請回家的人是要做事的,我不會虐待她們。
可我也不想請回家一個大小姐。
我心想萬青總要有個去處,如果有人要我就不吭聲,如果真的沒人要那我只能帶回家了。
總不好真讓她去受妓坊辱,她這般顏色,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再者,我是個好縣主。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