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安平常最善解人意,她一定是不會忍心看見我這樣左右為難的,她沒有了雙眼,認不出懷裡的孩子是清婉的孩子以後,定然會把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全心全意地對待,心甘情願地照顧,只有這樣,清婉才能好好地養病。”
“我用我孩子的心頭血給清婉換了一命,不就是為了她能夠好起來,健健康康地重新回到我的身邊嗎?這個世上,除了清婉,我不希望任何人誕下我的血脈,就算是蘇念安也不例外。”
他慢慢地說著,絲毫沒有意識到,病床上聽到這一切的我,猶如一把一把的刀子捅到了心底裡去。
喉嚨裡是令人窒息的淚意,可我偏偏又醒不過來。
絕望痛苦的淚水只能順著喉嚨又流回了心底,染得心底最深處生疼生疼的。
醫生擰不過紀凌晗的吩咐,只能照他的話去做。
隨後紀凌晗俯下身,溫柔地吻在我的額頭上,視若珍寶地吻在我的唇上,低沉的聲音迴盪在我的耳邊:
“念安,別怪我,你這樣也只是在替你的父母還債罷了,當初如果不是你爸媽用清婉的性命來威脅我,我又怎麼會和清婉錯過?這一切既然是你父母造下的冤孽,讓你來償還也是正常的。”
“我知道你是個溫柔賢惠的好女人,我對不起你,所以餘生我一定會盡全力來彌補你,讓你永遠永遠不會再痛苦煩惱,我會做你的眼睛,帶你一起看遍這美好的人間。”
他說著又再度俯下身,吻住我緊閉的眉眼,將眼角鹹澀的淚水,一併吞入腹中。
在不知不覺中,剝奪我流淚的權利。
可是
紀凌晗啊。
一個人的愛只能給一個人,你將我所有的淚都掠奪了去,連同我對你的深愛,一併踐踏在腳下。
只給我留下冰冷無情的一切,這樣的我留在你身邊,又能得到什麼呢?
意識很清醒,可我的肉體卻沒有辦法醒來。
只能聽著紀凌晗對醫生說:
“帶她進手術室吧,等她醒來之後就告訴她,是我不小心將她推到牆上的那一下,讓她腦部產生了淤血,淤血壓迫雙眼,這才導致了她的失明。”
醫生答應了下來,接著就把我推進了手術室。
他沒有跟來,所以他並不知道。
在推往手術室的路上,我睜開了虛弱的雙眼。
我最後看了一眼他的方向,將他的背影深深凝刻在了眼底。
紀凌晗。
我要將你徹底忘記
我用了很長的時間都沒有辦法接受眼前一片漆黑的事實。
眼睛周圍很痛,但是比雙眼更痛的,是我的心。
我茫然地向黑暗中伸著雙手,隨後我便觸摸到了紀凌晗的手。
他不由分說地與我扣住十指,將一枚戒指套在了我的手指上。
“念安,結婚這麼多年我都沒有送你什麼好的禮物,這枚戒指是我送給你的道歉。”
說話間,他抱住我,聲音中透著無盡的哽咽和歉疚:
“念安,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當時太心急,一心只念著不要讓你被髒東西迷了身,所以才手滑推了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