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櫞手中的石子破空而出,正中那劫匪的咽喉。
她的動作快得讓人難以察覺,等劫匪反應過來時,已經從馬上摔了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其他劫匪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有人舉起弓箭對準了她。
“小心!”半夏驚叫一聲。
香櫞拉著弟妹迅速閃到一棵大樹後。
破空之聲響起,幾支箭矢釘在樹幹上,力道之大讓箭桿都在顫抖。
她藉著這片刻的喘息,仔細觀察著劫匪的位置。
十幾個人分散在四周,但明顯是在防備著什麼。
“姑娘好身手!”年長衙役突然高聲喊道,”兄弟們,援軍快到了,大家先堅持一下!”
原來是這樣,香櫞明白了什麼,難怪這些劫匪看起來有些急躁和疲憊,估計是被追了一路。
他們一定是著急逃跑,看見官差,打算速戰速決,所以會倉促地發動進攻。
“殺!”為首的劫匪揮舞著大刀,帶著幾個人直接衝向衙役。
年長衙役沉著應戰,雖然年紀大了,但身手依然矯健。
其他衙役也紛紛抽出佩刀,與劫匪戰在一處,兵器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火星四濺。
香櫞緊握手中的石子,一邊保護弟妹,一邊尋找機會出手。
她的每一次出手都極其精準,專挑劫匪的要害。
不一會兒,又有兩個劫匪倒地不起,這種投石之術,是她上一世無聊時練著玩的,沒想到配合著如今的力氣,在危急關頭竟派上了大用場。
天色漸暗,空氣中瀰漫著血腥氣。
劫匪們的進攻越發凌厲,刀光劍影中夾雜著慘叫聲。
香櫞觀察到,這些人雖然配合默契,但總有細微的破綻。
每當一個劫匪揮刀時,身體右側必然空虛,而那些弓箭手雖然齊射威力大,卻也有換箭的空隙。
她屏息凝神,手中的石子疾如閃電。
只聽”嗖”的一聲,一個正要開弓的劫匪應聲倒地,箭矢脫手射向天空。
緊接著,她又連發兩石,一石擊中一個劫匪的手腕,逼得他丟掉了刀;另一石直取一個想偷襲衙役的歹徒後腦。
“好身手!”年長衙役一邊揮刀格擋,一邊驚歎道。
香櫞卻沒時間回應,她敏銳地發現兩個劫匪正想包抄過來,立即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等他們靠近時猛地揚起。
泥土入眼,兩個劫匪頓時慘叫連連,亂刀砍向空處,反倒讓同伴受了傷。
“這小娘們邪門得很!”有劫匪怒吼,”先解決了她!”
三個劫匪同時向香櫞這邊攻來,她推了弟妹一把:”快躲到大樹後面!”說完,她取出三顆石子,目光如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遠處突然傳來整齊的馬蹄聲。
一隊衙役騎著快馬飛奔而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腰間掛著亮閃閃的令牌。
“援軍到了!”年長衙役大喊,聲音中帶著喜悅。
劫匪們見勢不妙,紛紛調轉馬頭,為首的大漢怒罵一聲:”草(一種植物)!來這麼快,快撤!”
但已經來不及了,援軍很快就包抄過來,弓箭手布成陣勢,箭如雨下。
幾個想要逃跑的劫匪應聲落馬,剩下的也很快被制服。
塵埃落定後,中年官員翻身下馬,走到年長衙役面前:”老劉,沒事吧?”
“託大人的福,大難不死。”劉衙役抱拳行禮,”要不是大人及時趕到,我們這些人怕是凶多吉少。”
“說起來還要感謝這位小娘子。”中年官員轉向香櫞,”要不是她拖住了劫匪,給我們爭取了時間,後果不堪設想。”
香櫞恭敬地福了福身:”大人過獎,民女不過是自保而已。”
“打劫的那幫人我們追了好幾天了。”中年官員說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
這位小娘子的身手著實了得,是從哪裡學來的?”
香櫞低頭道:”回大人的話,只是從小玩慣了石子,沒什麼特別的。”
“你們不是普通的流犯吧?”中年官員若有所思,”能有這樣的身手。”
“大人明鑑。”劉衙役躬身道,”她們是從京城來的。”
中年官員點點頭:”難怪如此。這一路上想必吃了不少苦。老劉,剩下的路程好生照看著點,別再出什麼差池。”
“是,大人。”年長衙役應道。
從這天開始,香櫞明顯感覺到衙役們對她們的態度變了。
不僅給她們分到了較為乾淨的休息處,就連口糧也比之前多了些。
半夏和筠哥兒不再需要忍飢挨餓,甚至有時還能分到一些肉乾。
大伯孃孫氏見此情形,立刻湊了上來,一改往日的態度:”香櫞侄女,你說咱們是一家人,可得多照顧照顧我和秋燕啊。”
香櫞淡淡地應了一聲,她知道這位大伯孃向來是個勢利眼,只是為了維持人設,只能應付著。
倒是二伯孃錢氏還算本分,雖然平日裡畏畏縮縮的,但至少不會趨炎附勢。
“大姐可真厲害。”半夏小聲說道,”打跑了那些壞人。”
香櫞摸摸妹妹的頭:”運氣好罷了。況且要不是官府及時趕到,後果難料。”
“那些劫匪也太可惡了。”秋菊插嘴道,”幸好有援軍來得及時。”
筠哥兒在一旁啃著肉乾,小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
香櫞看著弟弟逐漸好轉的樣子,心裡稍稍安定。
“前面就是永安縣了。”年長衙役的聲音傳來,”到了那裡,就差不多是最後一段路程了。”
隊伍繼續前行,但氣氛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緊張,衙役們偶爾會放慢腳步,讓那些走得慢的人休息一下。
就連一向嚴厲的魁梧衙役,也不再動不動就揮動馬鞭。
“這位小娘子,你們還有多久能到目的地?”一個年輕衙役問道。
“回差爺的話,據劉爺說我們是最後一批,還有十來天的路程。”香櫞回答。
“那倒是不遠了。”年輕衙役笑道,”到了那邊,雖說是流放之地,但山清水秀的,比這一路上舒服多了。”
香櫞點點頭。
這些天來,她確實感覺到了不同,不僅是待遇的改善,更重要的是那種被人善待的感覺。雖然他們依然是囚犯,但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膽,擔心隨時會被拋棄在路邊。
一天傍晚,隊伍在一處驛站歇腳。
劉衙役特意安排香櫞姐弟住在較為乾淨的房間,還分給他們一些熱湯。
“這是上頭特意囑咐的。”劉衙役說道,”你救了這麼多人,總該得到些回報。”
香櫞連忙道謝:”民女何德何能,能活命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你這孩子,就是太過謹慎。”劉衙役擺擺手,”好好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半夏和筠哥兒已經睡熟了。
香櫞坐在窗邊,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
雖然前路依然未卜,但至少暫時不用擔心生存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