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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荷包是你偷的。”

她面無表情地拍開翠雀的手。

“以後離我和姐姐遠點,不然……”

“不然怎樣?”翠雀譏諷,“你一個小瞎子還想跟我鬥?小心出門被狗咬死。”

慈幼院對面有戶人家,養了一條立起來比人還高的大黑狗。

翠雀大概從誰那裡打聽到,她經常被那條狗追著跑。

“應該小心的人是你。”

她認真道。

“大黑和我很熟的。”

翠雀自然不信。

她到院門口送姐姐出門賣繡品時,翠雀趁對面僕人出門遛狗,故意絆倒人家,大黑狗如脫韁野馬,朝她奔來。

她聽到聲響,嘆了口氣,站著沒動。

大黑狗撲到她跟前,猛然停下,伸出長舌,舔了她一臉口水。

——這就是她每次遇到它都趕緊跑的原因。

誰想滿頭滿臉都是狗涎啊。

翠雀在對面怒罵:“死狗!”

她脫下一隻鞋子,朝翠雀發聲的方向扔去。

大黑狗立刻掉頭追去。

那隻鞋剛好扔中翠雀胳膊,大黑狗大口一張,連胳膊帶鞋一起咬住。

“啊!——”

翠雀差點被咬斷胳膊,還被對面僕人狠狠告了一狀:“她故意撞過來,害我摔倒,狗繩才脫手的,活該被狗咬!”

院監本就因她偷竊一事不滿,聽完來龍去脈後讓她關了兩天小黑屋,傷也不給她治。

翠雀從小黑屋出來後,人看著柔弱溫順了許多。

但馮清歲夜裡睡覺,總覺得不遠處有陰森之氣,像是潛伏著一條毒蛇。

她找上院監,把翠雀調去了其他房間。

接下來一個月,風平浪靜。

她和姐姐收養了一隻小奶貓,是外頭一隻狸花貓生的,一共生了三隻,凍死了兩隻,剩下那隻被狸花貓叼來她們屋裡。

大概是因為她們餵過幾次它,它覺得她們有資格做自己孩子的僕人。

也可能是因為這隻小奶貓是白色毛髮,它覺得它難以在野外存活。

馮清歲愛極了這隻小貓,也給它取名小白,走哪都揣著。

然而千防萬防,也沒防住。

小白被一條毒蛇咬死了。

蛇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投放到她們房間的,初時應該在冬眠,甦醒後就開始尋找活物,小白率先發現它,剛發出一聲喵叫,就被一口咬住。

姐姐嚇得趕緊把她拉開,而後抓起身邊凳子,猛砸過去。

蛇被砸死了。

小白被毒死了。

她氣得發抖,徑直去找翠雀算賬——除了翠雀,不會有別人有這麼歹毒的念頭了。

然而院監卻告訴她,翠雀剛剛離開慈幼院了,她早幾天就被來領養孩子的人家看上,多待了幾天才隨領養人離開。

“那領養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她追問院監。

院監只摸了摸她的腦袋:“你知道院規的。”

慈幼院的孩子不許打聽已被領養走的孩子的去向,因為有過沒被領養的孩子故意去領養了孩子的人家鬧事的先例。

她不得不暫且擱下仇恨。

寄希望於長大之後,找到翠雀,再替小白報仇。

此時此刻,重新聽到翠雀的嗓音,她心中一陣顫動,但很快平靜下來。

腦海迅速掠過一絲念頭。

小與的死,和翠雀有沒有關係?

側目看了眼魏氏,只見她攥緊手中帕子,一副怒而不發的陰沉模樣。

“剛剛外頭經過的,是世子和他的貴妾?”

她不動聲色問道。

魏氏咬牙切齒:“什麼貴妾,就是個不知廉恥的小賤人,大白天勾著爺們兒在府裡到處浪,生怕哪個丫鬟小廝不知道她是南邊來的瘦馬!”

南邊來的瘦馬?

馮清歲微怔,她聽院監和嬤嬤們私下議論過,翠雀是被京城一個商戶領養的,那個商戶經營著一家綢緞鋪,生意十分興隆。

還說翠雀歹人偏有好命,那個商戶本想領養姐姐的,姐姐非要帶著她這個拖油瓶,才退而求其次選了翠雀。

“那丫頭太會扮相了,和商戶說了翠雀身世——親爹孃都是偷摸拐騙的貨色,親孃偷漢被親爹砍死,親爹因為砍死妻子被判死刑——他本來打了退堂鼓,那丫頭賣了幾句乖,滴了幾滴眼淚,他又不想換人了。”

院監當時氣憤道。

“日後鐵定被那丫頭坑死。”

慈幼院孤兒的領養人是經過嚴格審核的,不僅要身家清白,還要有穩定收入來源,且無子女或只有一個子女。

領養後慈幼院也會持續追蹤,滿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都會上門查訪,兩年後則改為不定期查訪,直至孩子成年。

翠雀既然能輕鬆拿捏她的領養人,又為何會淪為瘦馬?

“夫人消消氣,”馮清歲寬慰道,“怒傷肝,為一個妾室氣傷自己身子,不值當。”

魏氏喝完碗中茶,陰沉道:“你說得對。我們繼續走。”

她彷彿一下子得到了千斤力氣,再次邁步,走得迅疾無比。

馮清歲跟在她身後,朝月湖方向看了眼,遠遠看到一道如扶風弱柳的纖細身影被男人攬腰抱上小舟。

那身影,大概只有魏氏一半大小。

馮清歲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陪完魏氏,她帶著五花離開榮昌侯府,找了家牙行,選了兩個帶有大院子的宅子,租了下來。

快下雪了,她準備做一批毛皮和羽絨服,送去慈幼院。

慰問一下那裡的孩子……順便查一查翠雀當初的領養人。

牙人殷勤道:“夫人需要租傢俱嗎?”

“傢俱倒是不需要,”馮清歲回道,“想要個女管事和十幾個擅紡織的女子。”

“女管事?”牙人皺眉,“這倒是不多見……等等,前幾天寧國公府剛送來一個四旬婦人,原先管著先頭夫人的陪嫁鋪子,被剛回京不久的大小姐查出手腳不乾淨,送我們這來了,說要賣得越遠越好……”

五花撲哧一聲:“像你這麼誠實的牙人真不多見。”

牙人撓了撓頭,憨笑道:“反正人家讓賣遠點,也不指著你們買,我就有一說一了。”

馮清歲卻起了幾分興致。

“可以見見嗎?”

前國公夫人的陪房,又是在外管事的,對權貴的瞭解說不定比戚氏還多——戚氏剛回京,人又宅,京城的八卦知道的還沒她多。

牙人雖有點困惑,但還是將人領了過來。

那婦人見著馮清歲,卻跟被雷劈了似的,定定站在原地,眼珠子都不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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