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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那年,沈稚魚的手不小心被割壞了一個口子。
路驚瀾心疼得要命,深夜裡他跑遍了全城的醫館去給沈稚魚拿藥。
沈稚魚塗了藥膏後,傷口仍舊好的慢。
無奈之下,路驚瀾將自己的手也割出一個大大的口子。
只為替沈稚魚試藥。
今日,那個讓路驚瀾緊張得要命的人卻換了。
曾經那個為她割手試藥的男子,現在為了別的女子,說絕不會輕饒她。
沈稚魚站在一旁,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她口中腥甜,又吐了一口鮮血。
但路驚瀾的視線卻一直盯著小桃兒的傷,根本無暇顧及沈稚魚。
路驚瀾帶著小桃兒去塗藥膏,他看了一眼沈稚魚:“沈稚魚,你別裝了。”
小桃兒拉住了路驚瀾,眼中柔情流轉:“驚瀾,你不要對姐姐這樣兇,她會哭鼻子的。”
“姐姐只是不喜歡我罷了,我明白姐姐的心情,姐姐對我做什麼都沒事的。”
路驚瀾惡狠狠地看著沈稚魚:“你真應該學學小桃兒,而不是做一個只會害人的毒婦。”
“為了爭寵便使出這般下三濫的手段,沈稚魚,我真看不起你。”
沈稚魚跌坐在凳子上,她口中喃喃道:“好。”
她望著路驚瀾和小桃兒的背影,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從前路驚瀾納妾當晚,最先去的往往不是洞房,反而是沈稚魚的院子。
又一次,他一身紅衣,眼底彷彿要滲出血:“沈稚魚,你當真一點不嫉妒?”
沈稚魚喜愛制香,房中花香,檀香,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香氣混雜在一起,
她慢慢點了燃香,頭也不抬,“侯爺納妾,自然是自己歡喜,我如何說得上話。”
路驚瀾在沈稚魚的院子裡躊躇,既不向前,也不願退後。
“沈稚魚,你為什麼總是不能抬頭看看我……”
“我也不是不能……”
不是不能為你留下。
話未說完,卻被沈稚魚打斷:“侯爺今天喜事臨門,還是應當早些去照看新娘子的好。”
一句話將路驚瀾堵在了門口。
但是這次不一樣。
他和小桃兒成親當晚,沈稚魚在門口等了一夜,都沒有看到路驚瀾的人影。
只聽說他擁著小桃兒入了洞房,笑得開心且滿足。
像是屢戰屢敗後,打了第一場勝仗。
他連門外的賓客都無暇顧及。
沈稚魚想,他應當是真心悅愛小桃兒的。
她聽說過傳聞,侯爺押送物資的時候,山上落了雪,路本就滑,一眾人還遇到了山匪。
最後侯爺被捅了幾刀,還跌落山崖,幸而被山中的農戶之女小桃兒所救。
山中大雪,小桃兒帶著他,也難走。
兩個人只能在山洞中躲避。
路驚瀾口渴,她給路驚瀾喝自己的血。
路驚瀾餓了,山中無吃食,她將自己手腕上的肉割下來煮給路驚瀾吃。
路驚瀾深夜發燒,她不顧自己的清白之軀,寬衣解帶用體溫幫他驅寒。
大雪封山,二人就在山上這樣彼此依靠著過了三日。
回來後,路驚瀾便起誓定要娶小桃兒過門。
沈稚魚從未在路驚瀾臉上看過如此堅定的模樣。
他下令為小桃兒驅散了這些年所有納過的姬妾。
小桃兒喜愛水果的香氣,他便命下人日日尋來最新鮮的水果掛滿小桃兒的房間,只為她日日能聞見新鮮的果香。
沈稚魚捂著胸口,胸口的悶痛越發嚴重。
窗外的杏花開滿枝頭,一簇簇掉落。
地面上落滿了花瓣,彷彿剛下過一場花雨。
還有七日。
七日後,路驚瀾,你將得償所願。
我沈稚魚送你一世安寧,願你歲歲喜樂,年年康健,年年歲歲裡,再也沒有沈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