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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張宇軒突然捂住脖子跪倒在地,他的鎖骨位置浮現出暗紅色勒痕。

我扯開他衣領時倒吸冷氣——那裡有個用硃砂畫的蓮花印記,和孟芷萱昏迷時額頭的圖案如出一轍。

許靈仙突然把青銅符咒按在他傷口上,符咒表面瞬間爬滿蛛網般的裂痕。

“還有十分鐘。”她盯著手機屏保上的星座運勢圖,”如果子時前找不到……”話沒說完,整座土地廟突然發出木材斷裂的呻吟。

我看見於詩瑤的瞳孔裡映出駭人景象——無數條紅繩從廟宇飛簷垂下,每根繩子上都繫著只腐爛的千紙鶴。

當第一隻千紙鶴撞碎在陳守安額頭時,濃霧深處傳來女人的輕笑。

那聲音像是指甲刮擦著我們的耳膜,我胸前的玉佩突然炸成碎片。

在飛濺的玉屑中,我瞥見個穿月白色旗袍的身影,她撐著的油紙傘上,兩條墨色蟒蛇正互相吞噬對方的尾巴。

玉佩碎片在我掌心發燙,那些鋒利的稜角竟像活物般遊動起來。

許靈仙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指尖沾著張宇軒傷口的血跡,在碎玉上畫出一道蜿蜒的符咒。

“跟著光走。”她聲音發顫,那些遊動的碎玉忽然懸浮成指北針模樣,朝著西南方明滅閃爍。

陳守安揹著昏迷的張宇軒,蘇文傑舉著快要沒電的手機照明,腐臭的夜風裡傳來紙鶴翅膀的簌簌聲。

穿過齊腰的荒草時,我的運動鞋底突然踩到某種粘稠的東西。

許靈仙用校服外套裹住手,扒開那些結著白霜的枯枝——五六個泡發的牛皮本子堆在泥坑裡,最上面那本攤開的紙頁上,赫然是孟芷萱的筆跡。

“上週三的化學筆記。”於詩瑤用兩根手指夾起本子,塑料封皮內側黏著暗紅色碎屑,”這些不是硃砂。”她突然觸電般甩開本子,我們看著那些碎屑在月光下舒展成桃花形狀。

廢棄小屋的門軸發出垂死般的呻吟,玉佩碎片突然聚合成光球。

許靈仙用染血的符紙在門檻上貼出北斗七星陣,陳守安背上的張宇軒突然抽搐起來,他鎖骨上的蓮花印記正在滲出水銀狀液體。

“是生犀香。”許靈仙用校牌刮取液體時,我注意到她後頸浮現出與張宇軒相似的暗紋,”民國時期方士用來通靈的禁藥,遇光則…”她的畫被屋內炸開的磷火打斷,我們看見四面牆爬滿藤蔓狀的黑色血管。

蘇文傑的手機掉在地上,屏幕碎裂的藍光裡,牆皮剝落處露出半幅褪色的壁畫。

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撐著油紙傘,傘骨末端垂掛著十二枚銀鈴,每枚鈴鐺裡都封著片乾枯的蓮花瓣。

更可怕的是她腳邊堆積的童屍,那些蜷縮的輪廓讓我想起上週失蹤的低年級學生。

“別碰牆壁!”許靈仙突然拽回伸手摸畫的於詩瑤。

被觸動的黑色血管突然噴出墨汁,在空中凝成孟芷萱母親的臉。

那張嘴咧到耳根的面孔發出咯咯笑聲,我們背後的門砰然閉合。

玉佩光球驟然膨脹,在屋頂照出個八角形的暗格。

陳守安踩著我肩膀夠到暗格邊緣時,腐臭的液體突然從縫隙裡傾瀉而下。

我們驚恐地發現那些粘稠黑水裡漂浮著指甲蓋大小的銀鎖——和孟芷萱書包掛飾一模一樣的老式長命鎖。

“子時到了。”許靈仙盯著腕錶上泛綠的熒光,她突然撕下那頁染血的化學筆記。

紙頁在磷火中蜷縮成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後指向張宇軒的揹包。

蘇文傑拉開拉鍊的瞬間,十幾只千紙鶴撲稜稜飛出來,每隻翅膀上都沾著暗紫色的花汁。

我突然被某種力量推著向前,玉佩碎片灼燒著掌心在木地板上烙出焦痕。

當許靈仙用青銅符咒壓住地板縫隙時,我們聽見下方傳來空洞的迴響——就像有誰在敲打棺材蓋。

張宇軒在這時發出夢囈:”…姐姐在井裡…”他脖頸的勒痕滲出黑血,那些血珠滾落在地板上,竟自動連結成指向西北角的箭頭。

陳守安用球棍撬開鬆動的地板時,腐爛的薔薇花香噴湧而出,下面赫然是口纏滿紅繩的青銅井。

井沿的符咒讓我渾身發冷——那是爺爺手札裡記載的”九陰鎮魂印”,需要用未滿二八的少女心頭血來畫。

許靈仙突然把手機伸向井口,星座運勢圖上的雙魚座標誌正在滲血,映得井水泛起詭異的金紅色。

“退後!”於詩瑤突然尖叫。

井底浮起數十個氣泡,每個氣泡裡都裹著片碎玉。

當第一片碎玉跳出水面時,我認出那是玉佩缺失的龍尾紋路。

許靈仙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沾血的指尖在井水錶面寫下生辰八字。

水面突然凝結成冰,冰層下浮現出被鐵鏈鎖住的少女。

她抬頭瞬間我們集體後退——那張與孟芷萱九分相似的臉上,長著柳幽夢的狐狸眼。

閣樓突然傳來織布機的聲響,玉佩光球應聲炸裂。

在飛濺的熒光裡,我看見穿旗袍的女人倚在樑柱旁,她傘上的墨蟒不知何時變成了三條。

當第一條蟒蛇咬住傘骨時,張宇軒突然踉蹌著撞向堆滿陶罐的角落。

陳守安伸手要拉他,鞋底卻踩到某種滑膩的東西。

我們聽見陶罐搖晃的聲響,有什麼圓滾滾的物體從破木櫃後滾出來,在滿地熒光中發出生鏽的金屬摩擦聲。

當那東西停在於詩瑤腳邊時,許靈仙的符咒突然自燃——那是枚刻著”孟”字的民國銀鎖,鎖眼裡插著半截桃木釘。

陶罐碎裂聲在空蕩的屋子裡炸開的瞬間,我後頸的汗毛突然直立。

那些原本漂浮在空氣裡的腐臭味突然凝成實體,像無數冰冷的手掌貼著臉頰滑過。

張宇軒踉蹌著撞在我肩上,他鎖骨處的蓮花紋正滲出暗青色液體,在地面暈染出奇怪的卦象。

“別動!”許靈仙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校服袖口滑落時,我瞥見那些沿著血管蔓延的銀色紋路。

她指尖沾著張宇軒傷口溢出的液體,在陶罐碎片上快速畫出北斗七星的形狀。

當第七顆星亮起的剎那,整面東牆突然浮出密密麻麻的眼睛。

蘇文傑的手機從指縫滑落,碎裂的屏幕藍光裡,那些眼睛的瞳孔都在轉向我們。

陳守安死死攥著我的書包帶,我聽見他牙齒打顫的咯咯聲:”這他麻是…是活人的眼睛!”

牆壁開始滲出水珠,每顆水珠裡都裹著半片指甲蓋。

許靈仙突然撕下校服內襯,用口紅在布料上畫出敕令符咒。

當她把布片按在牆上時,那些眼睛突然同時流出血淚,整面牆瞬間佈滿蛛網狀的裂痕。

“乾坤定位,穢氣分散——”我摸出爺爺留下的銅錢劍,劍身觸到牆體的瞬間突然發燙。

那些血淚在銅綠上蒸騰出紫色煙霧,空氣裡響起萬千嬰孩的啼哭。

於詩瑤突然指著天花板尖叫,我們抬頭看見無數細小的手掌印正在瓦縫間蠕動,每個掌紋都清晰得能數出指紋。

陳守安突然拽著我的胳膊往後拖:”地板!看地板!”暗紅色液體正從陶罐碎片下湧出,在青磚上勾勒出八卦圖案。

當乾位亮起的瞬間,許靈仙突然掐住我的虎口:”這是困靈陣,我們踩在陣眼上了!”

銅錢劍突然劇烈震動,劍柄處的五帝錢滾燙得幾乎握不住。

我強壓下胃部翻湧的噁心感,想起爺爺手札裡記載的”九宮鎖魂局”。

那些血淚在牆面繪製的,分明是顛倒的離卦與震卦,而張宇軒傷口液體繪製的竟是反的”赦”字。

“把手機閃光燈都打開!”我扯下校牌在銅錢劍上快速摩擦,迸濺的火星落在地面血陣上,竟發出油脂燃燒的滋滋聲。

當七道刺眼的白光同時亮起時,牆上的眼睛突然全部閉合,那些蠕動的手掌印也瞬間凝固。

蘇文傑突然指著西北角:”你們看!影子!”在交錯的光影裡,我們的影子被拉長得扭曲變形。

更可怕的是每個影子脖頸處都纏著細繩,隨著屋外夜風的節奏緩緩收緊。

許靈仙突然掏出小鏡子反照地面,鏡中倒影裡,我們身後竟都站著穿旗袍的透明人影。

“別回頭!”我按住要轉身的於詩瑤,冷汗順著脊樑滑進校服領口。

爺爺說過,生犀照影可見幽冥,但此刻鏡中的詭影分明在蠶食我們的陽火。

銅錢劍突然自動指向張宇軒的揹包,那些染著紫花的千紙鶴正從縫隙裡鑽出來,每隻都在空中燒成灰燼。

當最後一片紙灰飄落時,地板下的敲擊聲突然變得急促。

許靈仙突然拽著我和陳守安後退三步,我們剛才站立的位置轟然塌陷,腐壞的木茬裡露出半截青石磚。

磚面刻著的符咒讓我瞳孔驟縮——那竟是用硃砂混合骨灰寫就的”鎮屍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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