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白詩琪又找到南溪，吭吭哧哧說她有一個好姐妹願意付費讓南溪去測試自己的男朋友。
南溪當時沒有一口答應，只說要考慮一下。
哪怕這世上的人性經不起考驗，她也不願意總去做那令人生厭的試金石。
但此刻，她心想，還考慮什麼？
只要有錢賺，再令人生厭的事，她也願意去做。
明天就去找學姐，那活兒，她接了。
因為她怕啊。
眼看外婆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她生怕自己因為賺錢不夠快，哪天一睜眼，外婆就沒了。
*
這一次的男人，是個獨立攝影師，叫黃靖川。
南溪拿到的劇本，是扮演一個去拍摩托車宣傳海報的新人模特。
白詩琪的小姐妹程羽昕說：
“我男朋友是個特別厲害的攝影師，所以他平時接觸的帥哥美女太多了。”
“我一直擔心他有一天會變心。”
“但他一直跟我說，在他眼裡，除了我，那些男男女女跟塑料模特一個樣，只是個毫無生氣的擺拍工具罷了。”
南溪嘴角一抽，“他都這麼說了，你為什麼還要考驗他？他就那麼不值得你相信嗎？”
程羽昕嘴角扁了扁，眼裡有著對未來生活的困惑和恐懼。
“我也很想相信他。”
“但他媽媽最近頻繁催我們趕快結婚生孩子。”
“他也說他到了該要孩子的年紀，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他都對我格外好，好到超越了過去任何時候。”
“他還暗示我，反正馬上就要結婚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做安全措施了？”
“但詩琪跟我說過，男人婚前都是演員，會騙到我們結婚甚至生下孩子時才會原形畢露。”
“因為他們骨子裡從未想過從一而終，人人都幻想著當皇帝，坐擁後宮三千佳麗，今兒寵幸一個，明兒寵幸另一個……”
“我不敢確定他會不會也是那樣的人，我很害怕，如果他是，那我將來一定會很崩潰。”
南溪一怔，“……”
忍不住扶額，看向在一旁縮脖子的白詩琪。
“她都要結婚了，你說那些話去嚇她幹嘛？”
這不是無端激起婚前恐懼症嗎？
白詩琪脖子一梗，“我哪有嚇她？”
“只是你上次跟我說那些話，我覺得很有道理啊。”
“所以……忍不住跟她們分享了一下。”
“誰知道她……”
南溪無奈嘆息，看向程羽昕。
“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而且人心易變，就算這一次他通過了，但若是將來他又變了呢？”
程羽昕怔了一下，才說：“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如果他連現在的我都會辜負，我還能及時止損。”
“最怕的就是將來沒辦法走回頭路。”
南溪頓了頓，再次強調，“戀人之間如果在最深愛的時候都做不到基本信任，還談何未來？”
“你確定不後悔？”
程羽昕狠狠點頭，“我不後悔。”
“如果他這次經受住了考驗，至少讓我知道他現在對我是真心的，我就有充足的心理準備和勇氣踏入婚姻，甚至生娃。”
“就算他將來變心了，我也不會要死要活，大不了踹了他，孩子我自己養。”
“反正我們家又不是養不起。”
南溪內心很猶豫。
說實話，程羽昕給的報酬很豐厚。
南溪缺錢，不應該阻攔。
但人無完人，每個人內心都住著一頭被壓制的魔鬼。
如果不故意激發，或許那頭魔鬼會被壓制一輩子。
但一旦被人故意誘發出來……
南溪不願去想那個結果。
程羽昕怕她打退堂鼓，還勸說道：“你放心，你長成這樣，連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心動。”
“所以不需要你多做什麼，你只要藉著拍攝的機會，盡情在他鏡頭裡釋放你的魅力就好。”
“沒有定力的男人一定受不了那樣的你。”
南溪抽抽嘴角，“我謝謝你啊。”
給予她這麼大的肯定。
但怎麼聽，這肯定都有點怪怪的。
“你相信我，因為他是個攝影師，所以我也接觸了很多攝影方面的東西。”
“你本就長了張天生為鏡頭而生的小臉，無論哪個角度，都趨近完美。”
“而且你眼裡有故事，神秘魅惑又帶點異域風情，再加上你身材真的太完美了，只要你不故意扮醜，你真的特別吸引人。”
“如果連這樣的你他都能把持得住……”
南溪忍了忍，實在沒忍住，直接抬起了手。
“別誇了，讚美鼓勵這招對我沒用。”
“只要你自己真的經過深思熟慮，想清楚了，並能接受所有最壞的結果，那我就願意幫你。”
說來說去，她也只是為了幸福罷了。
程羽昕：“……”
她抿抿嘴角，而後沒忍住笑了出來。
“南溪，我相信詩琪的話了，你真的是個特別有意思又仗義的好姑娘。”
“如果不嫌棄，我也想跟你交個朋友。”
她拉住南溪的手，像個溫柔的大姐姐般。
“再說，我也不全是為了試探我男朋友，你救過詩琪，是她的恩人，也就是我們這幫好姐妹的恩人。”
“她說你家裡條件不好，一直有在很努力的賺錢，我就想著，那是個大品牌的正經拍攝，不是人人都有資格去的。”
“但我正好有點關係，可以塞人進去。”
“如果你到時表現好，不僅可以多拿一筆模特費，將來海報出來，還能在大眾面前露個臉。”
“未來，你完全可以當個兼職模特，這不比你去辛苦打幾份工強？”
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南溪還能說什麼？
“行，我既然答應了你，就會好好做。”
“不管是測試你男朋友，還是拍宣傳海報，我都會用心的。”
只是南溪沒有想到，正式拍攝那天，原本說好的她只負責拍攝一套黑色機車服。
卻在順利拍完後，被黃靖川的助理拉住了。
讓她把剩下的幾套不同騎行服都拍了。
南溪的心直接沉了沉。
剛才拍攝時，她有很仔細觀察黃靖川的微表情。
除了指揮她不停擺pose，她並未從他臉上發現他對她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反而是他身邊幾個男性助理和工作人員，火熱的眼神頻頻往她穿著緊身機車服的身材上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