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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渾噩噩中,我夢到很久以前的事。
宋以檸同我坐在黑白的琴架前四手連彈。
一曲畢,她牽起我的手細細打量,讚賞和愛意溢出眼眶。
“淮川的手真好看,以後一直彈琴給我聽好不好?”
音樂戛然而止,不等我回答。
她的五官赫然變得扭曲可怖,不顧我的求饒,手起刀落將我的無名指砍下。
我嚇得睜大雙眼驚慌坐起,鼻腔縈繞熟悉的香味。
是我的房間,床頭還擺放著我和宋以檸親暱的合照。
意識清醒一些後,我立馬抬起自己的右手。
無名指的位置除了厚重的紗布外,空空如也。
心臟一沉,最後的一絲期許破滅。
“淮川,你醒了?”
宋以檸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她坐在床邊,熟稔的翻轉手中的蘋果,直到一條完整的果皮從她手中滑落。
眼裡滿是溫柔。
“傷口我讓醫生處理過了,沒什麼大問題。”
她將削好的蘋果遞到我眼前,似無事發生。
我一瞬不瞬看著她,熱氣氤氳在眼眶中。
“怎麼?你不是最喜歡吃蘋果嗎?”
視線落在蘋果上,胸腔中翻湧的情緒再也抑制不住,我抬手打掉眼前的蘋果。
突如其來的動作,令宋以檸愣了一瞬。
隨即,她站起身衝我咆哮怒吼:
“段淮川,你又發什麼瘋?”
心臟痛到發緊,我舉起受傷的右手,氣憤又絕望地質問:
“你管這叫沒什麼大問題?你明知道我要彈琴!”
宋以檸揉了揉眉心,一臉不耐。
“你現在知道要彈琴了,那你故意夾傷阿辭時,有沒有想過他也要彈琴。”
“他當初為了幫我尋找匹配的心源,放棄了國外努力的一切,明知這次比賽是他最期待的事,你卻偏偏…”
宋以檸的嘴不停張合,我卻再也聽不清一個字。
她身體裡的心臟,明明是媽媽捐贈給她的和江辭又有什麼關係。
“我沒有夾傷他的手,你身體裡的心臟是我…”
“夠了!”宋以檸呵斥著打斷我的話,緊蹙起眉頭,不耐煩說道,“都現在這樣了,你還不肯承認是嗎?”
“我說過我和阿辭早就斷乾淨了,下個月和我結婚的人也只會是你,你為什麼還總是要去刁難他?”
餘下解釋的話,被她兇狠的怒意擊得粉碎。
委屈在決堤的邊緣,我攥著泛白的手看著她,眼眶酸澀的厲害,我卻依舊固執地瞪著眼。
宋以檸察覺到我的情緒,神色閃過一絲愧疚。
抬手想要觸碰,被我偏頭躲開。
“我的斷指呢?”
臉旁的手僵了一下,“醫生說脫離時間太長了,所以…”
她將我攬入懷,放柔聲音,“結婚後你主內就好,也用不到再彈琴了。”
“滾。”我的語氣平淡如常,她恍若未聞。
直到我用盡全身力氣,再度向她重複了一遍。
“滾!”
她一把推開我,“不可理喻!如果是阿辭他絕不會這樣。”話落,她狠狠將一旁的果皮砸在我臉上,“無痛呻吟,不愧是你媽的好兒子!”
不給我反駁的機會,她摔門離去。
怒火過大,將牆上我與她的合照震的跌落下來,細密的裂痕爬滿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