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有的同學還沒有吃完飯。
目光掃了掃,發現飯盒裡盛的基本上都是地瓜幹。
陳永生回到座位上,馬江一邊做題一邊吃著午飯。
嗯,午飯也是地瓜幹。
不過因為是漁民,馬江飯盒裡還有自家曬得小魚乾。
察覺到身旁註視的目光,馬江抬起頭,憨厚的笑著詢問:“永生,你去哪了?飯吃了嗎?”
“吃了。”
陳永生點下頭,看看四周沒人注意,悄悄從空間裡拿出一塊豬頭肉放進馬江的飯盒裡。
不等馬江嘴裡發出驚呼,陳永生趕緊把手指放在嘴唇發出噓聲,制止了他。
“永生……”馬江急了,想要拒絕。
“快吃吧,以前我不也經常吃你帶的鹹魚嗎。”
陳永生說完找出一套試卷看起來。
馬江死死盯著飯盒裡的豬頭肉,狂咽口水。
猶豫幾秒鐘,最終還是抵擋不住豬頭肉的誘惑,小心翼翼的把整塊豬頭肉塞進嘴裡,頓時唇齒間充斥著一股肉香。
漁村的村民,海魚是不缺的,但是肉卻是很少能吃到。
馬江好久沒吃到這麼一大塊肉了。
尤其是豬頭肉還是熱的,煮的軟爛入味,咀嚼三五下,就嚥下了肚。
馬江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再吃地瓜干時,都覺得美味無比。
這一天,陳永生過得很充實。
不過他也發現了一個事實,各科老師的教學水平普遍不高。
因為很多學校從去年年初才開始抓學習,一半老師去年還在教初中,甚至是小學。
……
傍晚放學後,陳永生先在鎮上買了魚鉤和魚線。
往後肯定會經常往家裡帶淡水魚,外人問起來,就說是從水庫裡釣的。
路過大壩,眼看天色還沒黑,陳永生直接繞著水庫來到了一個偏僻無人的位置。
這裡離著岸邊五六米就是一片山林,有人來也容易躲藏。
脫了衣服,悄悄下了水,開始收魚。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又潛泳到大雁和野鴨附近,捕捉這些難得的野味。
直到天色徹底黑下來,他才快速上了岸,躲進了山林裡。
然後從空間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毛巾,擦乾淨頭髮和身體。
又拿出一個麻袋,把兩條十斤左右大魚放了進去。
想了想,又拿出兩隻大雁和兩隻野鴨。
回去後家裡人問起來,就說是在岸邊拾到的。
從冬天開始,經常有人偷偷在麥地裡撒藥。
這個年代的藥性慢,大雁和野鴨吃了摻著毒藥的糧食後,一般回到水庫裡喝水才會發作。
當年蘇雪薇就是去撿被凍在水面上的大雁,這才差點喪命。
生活在水庫周邊的村民,很多人早早起來圍著岸邊轉悠。
有時幸運的拾到大雁和野鴨拿回家,一家老小就可以美美的打打牙祭,如同過年一般高興。
穿好衣服,陳永生趕著自行車回到了大路上,然後才風馳電掣的回到了村裡。
……
還是先來到陳永國家。
在門口停好自行車,然後從麻袋裡取出一條大魚,一隻大雁和一隻野鴨,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陳永國已經下班回家,從屋裡出來看到老三手裡提的東西,頓時愣住了。
“今天運氣太好,放學後我去水庫邊上釣魚,一連釣了兩條十斤的大魚,剛要回家,又看到不遠處有幾隻被藥死的大雁和野鴨。”
陳永生佯裝興奮的敘說著自己的好運氣,
“俺的親孃嘞!老三,你他釀的這是踩了狗屎運了!”
陳永國並沒有懷疑,高興的接過大雁和野鴨。
陳永生順手把大魚遞給後面的秦芝,對笑的合不攏嘴的陳永國道:
“往後不用買魚了,我自己去釣就成。”
陳永國聞言,立刻把大雁和野鴨扔在地上,拍著大腿叫道:
“哎呀,你怎麼不早說,今天下班我已經從大壩上買了兩條五六斤重的鰱魚,一條剛送到了爸媽那裡。”
陳永生擺手:“沒事,這次買了就買了。”
“老三,哥把剩下的錢還給你。”
陳永國說完,開始裝模作樣的掏錢。
全身上下總共沒幾個口袋,他掏了半天也沒掏出來。
秦芝看到這一幕,臊的不行。
丈夫對其他人很大方,但是對於自家人卻很摳門,也不知隨了誰!
陳永生淡淡道:“算了,剩下的錢你就留下吧,多給菲菲買點雞蛋吃。”
此話一齣。
陳永國馬上把錢從上衣口袋裡掏了出來,又飛速的塞了回去。
做完這一套動作,嘴裡笑呵呵道:
“老三,哥看出來了,你挺疼菲菲這個丫頭,菲菲在家呢,也經常提起你這個三叔。”
陳永生看了眼屋子,問道:“菲菲呢,睡著了?”
“剛吃了雞蛋羹睡了。”一旁的秦芝插嘴道。
“那好,我得回家了,免得爸媽擔心。”
陳永生點下頭,剛想告辭,就被陳永國叫住了。
“等等,今晚我叫了隔壁的王長山過來喝酒,你回家送完東西就馬上過來。”
王長山!
陳永生聽到這個名字,雙眼驟然變冷。
腦海中不由浮現一道悽美的身影。
“我還要回家複習功課,喝酒就不必了。”
說完,陳永生轉身離開了院子。
陳永國和秦芝都察覺到陳浩的不快。
回到屋裡後,秦芝問道:“永生跟王長山有過節?”
陳永國納悶了,“沒聽說呀,兩人見面都很少,再說,就老三那個身手,誰敢得罪他。”
秦芝想了想,小聲提醒:“下次見到永生,得問清楚,兩人要是有事,咱們也不好跟王長山走的太近。”
“胡咧咧什麼呢!”陳永國瞪眼道,“長山跟我是一個廠的工友,兩家又是隔壁鄰居,不跟他交往跟誰交往!”
“女人家家少胡思亂想,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長山也不可能跟老三起衝突,你快去炒菜去,一會兒長山該來了。”
秦芝見陳永國不聽勸,指了指拿進屋的大雁、野鴨和大魚,問道:“今晚做哪條魚?”
陳永生帶來的魚足足十斤重,陳永國買的魚小一點,有五六斤沉。
陳永國舔著嘴唇道:“晚上先做這條小的,大雁、野鴨和大魚放起來,明天再處理。”
……
回到家,陳華軒已經焦急的坐在院子裡等他。
看到陳永生把大雁、野鴨和大魚拿出來,眉頭頓時一皺。
“三兒,哪來的?”
陳永生笑道:“今天放學挺早,我就打算去水庫釣魚,順便在岸邊轉了轉,結果不僅釣了兩條大魚,還拾到了大雁和野鴨。”
陳華軒並沒有高興,反而表情越發嚴肅。
“永生,你現在主要的任務是好好學習,不要去幹與學習無關的事!”
“還有,你前天才落水,這麼快就忘記了?”
“往後離著水庫遠點,不準再去釣魚,聽到了沒有。”
陳永生知道陳華軒生氣了,忙解釋道:“爸,我這可不是不務正業,而是勞逸結合。”
“至於學習,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三天後學校要組織一次模擬考試,我保證考全校第一名回來。”
“真的?”陳華軒臉色一緩。
老三以前學習是不錯,但是從沒有考過全校前二十名。
真要是考全校第一名,那就有很大希望考上名牌大學。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陳永生沉聲道。
“好!只要你考全校第一名,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我不會管你。”
“好,一言為定!”
陳華軒看著兒子信心十足的模樣,補充道:“不過,這幾天你老老實實的給我去上學,不準再去水庫邊上轉悠。”
“聽你的。”陳永生痛快的答應下來。
站在一旁陳永輝和陳永花等老爹跟三哥說完話,這才興奮的跑了過來。
“三哥,你太吊了,這麼多肉咱們得吃好幾天呢!”陳永輝左手拎著大雁,右手提溜著野鴨,口水都滴到地上。
陳永花蹲在地上,用手指戳了戳魚頭,叫道:“你們快看,這魚還活著呢。”
陳永生沒搭理大呼小叫的兩人,看了眼屋內,問道:
“媽呢,怎麼沒看到她做飯,難道還在舅舅家沒回來?”
話音剛落。
屋內就傳來鄭蘭哼哼唧唧的聲音。
陳華軒無奈的嘆息,“你媽病了,在你舅舅家被你小姨懟了幾句,飯都沒吃就跑了回來。”
陳永生一怔,明智的沒有詢問姐妹倆為什麼吵架。
陳永輝搶著解釋:“三哥,小姨罵你不成器沒出息,被爸媽給慣壞了,還說你為了一個狐狸精尋死覓活,這輩子也趕不上他兒子,下輩子也沒指望……”
話沒說完,陳永輝就感覺到渾身發冷,迎上父兄冷冰冰的眼神,嚇得趕緊閉上嘴巴。
“永生,聽到了嗎?你一定要爭氣!”
陳華軒用力的拍了拍陳永生的肩膀。
老爺子手勁很大,陳永生一時沒有防備,竟被拍的吸了一口冷氣。
這一巴掌,絕對是故意的。
還帶了點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