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蘭躺在炕上裝病,晚飯只能陳浩做。
陳華軒本來想幫忙,陳永生頓時臉色微變。
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回憶,趕忙拒絕。
前世他吃過陳華軒做的飯,那味道至今難忘。
陳永生留下陳永輝和陳永花幫忙,讓陳華軒上炕休息。
大雁和野鴨需要燒水褪毛,很麻煩,今晚是來不及了。
好在兩條魚加起來有十五斤多,足夠一家人吃了。
陳永生吩咐陳永花用玉米麵和麵,還特意讓她往裡面摻點白麵,再打兩個雞蛋進去。
這樣做出來的貼餅子口感更好。
陳永輝負責拿柴草和燒火,陳永生自己則去收拾魚。
在院子裡熟練的把魚刮鱗、開膛、去鰓、打花刀、切塊,又用清水洗乾淨。
回到屋裡後,毫不客氣的往鍋裡倒入足足兩大勺豬油。
待白色豬油化開燒熱後,相繼加入蔥姜炒香。
再加一勺自家做的豆瓣醬,倒入少許醬油,然後倒入清水,把所有魚放進去後,撒上鹽。
最後把和好的玉米麵揉成一個個小團,貼在鍋邊上。
二十多分鐘後,一道燉魚貼餅子就做好了。
雖然比起後世缺了很多調料,但是味道卻不差,反而更鮮美。
水庫魚沒有腥味,調料用多了,反而掩蓋了魚肉的鮮味。
滿滿兩大盆魚端上桌,再加上一大盆貼餅子,一家人忍不住食慾大動。
因為要補腦,陳永生把兩個魚頭單獨盛進一個盆裡,放在自己面前,拿起一個貼餅子開始大快朵頤。
“行啊,三兒,看不出你還有這個手藝!”陳華軒邊吃邊讚道。
“三哥燉的魚比媽做的好吃。”陳永輝含糊不清的說道。
陳永花也趕忙誇讚了陳浩兩句。
四人吃的正歡,躺在炕上的鄭蘭肚子餓得咕咕叫。
陳永生耳朵靈敏,暗自偷笑。
“媽,你快起來吧,三哥燉的魚太好吃了。”
陳永花朝躺在身後的鄭蘭喊了一聲。
鄭蘭鼻子哼了兩聲,翻了個身子,直接面朝牆側躺。
“媽,你不餓嗎?”陳永輝問道。
陳永花冷哼道:“媽又不是神仙,怎麼會不餓,中午被小姨氣的連舅舅家的喜面都沒吃上就跑回家,本來分給咱家的紅雞蛋也沒帶回來,白白拿了那麼多好東西過去。”
陳永輝聞言義憤填膺,“小姨真是的,每次見面都把媽氣的半死,還總拿她兒子跟二哥三哥比,這不是插媽的心口窩嗎!”
“虧她還好意思讓大姐在省城照看他兒子,真是不要臉不要錠!”
“三哥,你給大姐寫封信,就說鄭菊欺負咱媽,叫她不要管那個孫偉民了。”
陳華軒聽陳永輝對小姨鄭菊直呼其名,皺眉訓斥道:“沒大沒小,她再怎麼樣也是你們的小姨。”
說完,又對陳永生說:“三兒,別聽永輝的,偉民是偉民,你小姨是你小姨,大人之間的矛盾不要牽扯到下一輩身上,你們跟偉民是表兄弟,要好好來往,別讓外人看了笑話。”
陳永生聞言,表面笑呵呵答應,心底卻冷笑兩聲。
孫偉民是鄭菊的寶貝兒子,去年考上了省城的大學。
收到錄取通知書後,母子兩人特意來到陳家村報喜,目的無非是在姐姐鄭蘭面前炫耀。
特別是姐姐的兒子落榜,她的兒子考中了大學,更是讓鄭菊高興的不得了。
那猖狂嘴臉實在是沒法看。
孫偉民去省城報到時,還是陳永芳去火車站接的人。
鄭菊心性刻薄,她兒子孫偉民更是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說實話,鄭菊的壞只流於表面,很容易讓人看出來。
孫偉民則不同,他心機很深,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
後來直到被妻子揭發,這才讓他暴露本來的面目。
陳永生知道,不論是上學還是工作,陳永芳夫婦對孫偉民的幫助最大。
但是後來,小人得志的孫偉民不要說報恩,反過來對失勢的陳永芳使勁踩壓。
鄭蘭聞著魚肉的香氣,終究還是沒忍住。
本來指望吃飯時能被陳華軒和陳永生叫起來,她也正好可以順著臺階吃飯。
沒想到除了兩個小的問了兩句,這爺倆竟然把她遺忘了。
最後實在是顧不上臉面,從炕上爬起來哭訴。
“嗚,三兒,媽算是白養你了,你媽被人家欺負,你不說替俺報仇,連問都不問一聲,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鄭蘭說著說著竟然真的有點傷心,哭哭啼啼的抹起了眼淚。
陳永生瞥了她一眼,直接朝陳永花說道:“永花,給咱媽盛碗魚肉。”
“好咧。”陳永花答應一聲,麻利的拿起早就為鄭蘭準備好的海碗,盛了一大塊魚肉,又舀了一大勺子魚湯,放在鄭蘭的面前。
“媽,三哥做的魚太香了,你快吃。”陳永花又拿了一個貼餅子遞了過去。
鄭蘭假哭是為了讓陳永生服軟哄她,喚起對她的親情,也好以後繼續拿捏住對方。
可是看到老三自顧自的吃著飯,根本不關心她,感覺有點心碎。
不知什麼時候,對方竟然不吃她這一套了。
以前,只要她哭,無論真假,兒子就會過來哄她。
本來還想鬧一鬧,可是今天步行走了幾十里路,肚子實在是太餓了,最終還是決定吃完飯再跟陳永生說道說道。
半個小時後。
一家人把鍋裡剩下的魚湯都喝光,晚飯才結束。
陳永生摸了摸肚子,有了個七八分飽,覺得差不多了,晚上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鄭蘭吃飽後,開始敘說妹妹鄭菊的惡行。
“今天當著那麼多親戚的面,她一直數落我的不是,又顯擺自己的兒子是大學生,一畢業就是國家幹部,以後工作也是蹲辦公室,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俺又不傻,知道她在點俺們兩個兒子不成器,不如她的兒子有本事。”
“後來她又故意問蘇雪薇那個小狐狸精跟三兒的事怎麼樣了,跟咱們寫信聯繫了嗎?你說她這不是誠心噁心人嘛!”
“三兒和小狐狸精什麼情況她還不清楚嗎?”
“本來我已經憋了一肚子火,一直忍著她,結果快要吃喜面時,也不知哪個嘴上沒把門的把三兒投水的事偷偷告訴了她,你沒看她那個高興勁,臉都笑成了錠眼子!”
“故意勸俺要心大些,人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少飯,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強逼也沒用,話裡話外都在說當初狐狸精是被逼迫才會跟三兒好。”
“這不是存心往咱家身上潑屎盆子嘛!”
“還說三兒尋短見就是性子太窩囊,憑三兒這種德性,一輩子也趕不上她兒子永民,下輩子也沒指望。”
“俺當場就跟她吵起來,最後氣的飯都沒吃,東西也沒拿就跑了回來。”
鄭蘭一口氣說完,最後目光定格在陳永生臉上。
“三兒,你要給媽爭口氣啊,這次你一定要考上大學,還要考個比她兒子更好的大學,到時候俺也領著你去她家報喜,氣死她!”
陳永生點下頭,笑道:“只要不打攪我,考個好大學還是沒問題的。”
鄭蘭明白陳永生的意思,連忙答應,“你放心,俺一切都順著你,那三百塊錢也不跟你要了,只要你能考上大學。”
陳永生終於滿意了,起碼這三個月應該能清淨了。
這時,陳永輝突然說:“哥,家裡的松針不多了,晚上我陪你一起去山上摟些回來。”
陳永生聞言看了陳永輝一眼,這傢伙一臉討好的望著他。
以前讓陳永輝乾點活推三阻四,現在這麼殷勤,看來還是不死心,想要跟他練功。
“我自己去就行,你礙手礙腳,去了也是幫倒忙。”陳永生拒絕了。
他身上秘密太多,自然不會讓陳永輝跟著。
“三兒,你去自己屋看會兒書,晚上早點回來,不要待太久了。”陳華軒開口道。
陳永生跟陳華軒對視一眼,猜出他的意思,點下頭表示明白。
今晚他打算先去山上轉一圈,然後再去陳華山家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