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個幹嘛？”
程沅不想多想，所以她想聽他的回答。
在根源上斬斷自己的亂想。
他說：“怕你給貓王找哥哥。”
程沅反應了幾秒。
“你怕什麼？怕我未來男朋友虐待你的貓嗎？”
程沅還說：“也許我找到男朋友了，他還會吃醋不讓我養異性朋友的貓呢。”
空氣安靜了數秒。
陳靳有點敵意般的說：“這麼小氣的男朋友要他幹什麼？”
換而言之，他的話就是：別找愛吃醋的男朋友。
程沅點點頭：“我知道了，希望我未來的男朋友不愛吃醋。”
她要關門，陳靳咳了一聲擋住了門。
“你對找男朋友的標準是什麼？”
程沅看著他，反正他肯定也猜不到自己。
第一次程沅在他面前，誇陳靳本人。
“長得要帥，要高，有趣，情緒穩定，最好不是恆溫空調，最好獨獨偏愛我。”
喜歡的人，最好…也喜歡她。
可是喜歡的人，不知道她的心思。
就算是在他面前提及所有優點，他大概也不會往自己身上靠攏。
“你要給我介紹男朋友嗎？”程沅故意笑著問。
不把自己其他情緒流露出來。
陳靳沒回答這個問題。
“很想談戀愛？”他這樣問。
程沅搖頭：“不是很想談戀愛。”
“但，很想和喜歡的人談。”
陳靳走後，程沅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發了一會呆。
他或許永遠不會知道，有個叫程沅的喜歡他。
並且有那麼一刻，這個女孩想追他。
陳靳，秋風撫葉，雨水也會從洗刷世界，這個世界上的各種東西都會有機會交錯。
你和我，貌似不會啊。
高中同校，將近五年不見，再次聯絡，我和你的共同話題似乎只有你需要寄養在我這裡的小貓，還有你偶爾的一句關心我的近況。
比如問我有沒有再相親，比如問我的擇偶標準，還會在我生病的時候陪我一程。
程沅在想，這種方式到底是錯的還是對的。
她花了五年時間，知道自己很難忘記一個人。
現在這個人又出現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並且闖進來的還有他的小貓。
每次看到貓王，程沅都會想到陳靳。
“貓王，過來。”她滑沙發坐在地毯上。
她給貓王買的紅色幸運繩還在她脖子上面，繩子上還掛著白色珍珠。
“你好香啊。”
程沅覺得它身上有種香水味。
不像是陳靳身上的味道，小貓身上的香味更有點偏向女生用的香水。
程沅陪小貓玩了會，準備出門了。
她今天報名了義工。
偏僻城鄉有個尚清鎮，那個鎮子裡兩百多人，幾乎都是留守老人，那裡會開展為期三天的醫療救助。
“天轉涼了，你穿這麼少？”
夏悅開車接上她。
醫療救助可不是在室內。
“沒事，不冷。”程沅說。
“你昨天說，陳靳又把貓王給你養了？”
她拆開一個麵包。
“不是給，是寄養。”程沅糾正她。
夏悅皺了皺眉。
“你沒吃早飯？”
程沅怕夏悅給她家裡人告狀，趕緊說：“就今天沒吃。”
她們兩個認識十幾年了，從小關係就好，雙方父母都認識，關係也很不錯，節日的時候還會聚一聚。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大學的時候去當義工，救護流浪小動物？”
夏悅：“嗯，記得。”
程沅笑了笑：“你那次被一隻狗的長相嚇哭了。”
那隻狗長得有些兇，夏悅偏說那隻狗長得和她做夢，夢裡的壞人長得一模一樣。
“你別笑話我了，你小心我把你那點兒事全給你抖出來。”
程沅清咳一聲。
“你最好是爛肚子裡。”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她現在長大了要面子，那種事是萬不可抖落出來的。
她們到的時候，醫療隊已經駐紮在鎮子裡。
下了車，夏悅環顧了一圈說：“這兒風景還挺好的。”
一個穿紅色馬甲的男人走過來。
“你們是義工吧？”
“我是今天的負責人，我叫李韜，你們把馬甲穿一下吧，你們兩個女生呢主要負責引導老人去正確的醫生前就診。”
程沅穿上馬甲，衣服有點大但不怎麼有影響。
有人帶她們先了解了一些救助過程，這場為期三天的醫療救助主要是為無法去市裡看病的老人提供一些醫療上幫助。
如果有老人身體不允許再繼續這樣下去，必須去醫院治療，據說舉辦這場醫療救助的公司會完全承擔老人看病的費用。
估計是慈善家吧。
“奶奶，您的腿是怎麼了？”
程沅攙扶過來一位上歲數的奶奶，右腿似乎不能直立行走。
“我這腿啊，三年前被牆壓倒過，埋在那裡兩個小時才被人救出來，從那以後這個膝蓋這裡就是彎的。”
這位奶奶很瘦，右腿明顯彎曲著，走路就靠著右腿行走。
程沅把奶奶扶到骨科醫生那，把基本信息給醫生複述了一下。
程沅忙了一陣，在這感受到老人因為路途遠加上身體不允許，身上有各種毛病卻不去大醫院治療。
醫療駐紮偏遠鄉鎮救助的意義，此刻在她腦海裡徹底明瞭。
“程沅？”
後面有人叫她。
“真是你啊，和陳靳一塊來的嗎？”
孫澈穿著一身白大褂朝她走來。
程沅搖頭否認。
“我和朋友來當義工。”
孫澈明白了。
“陳靳知道你來了嗎？”
程沅遲疑了下。
“不知道吧。”
她覺得對方是誤會了。
“你可能誤會我和陳靳的關係了，我和陳靳是同學。”
孫澈點點頭。
“我現在知道了。”
程沅以為他是真知道了，哪知他下一句說：“你不喜歡陳靳。”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孫澈就被一個護士急匆匆地叫走了。
站在原地愣了兩秒，程沅繼續忙起來。
陳靳的車此時已經開出了鎮子。
有人給他發信息。
[確定現在就走？]
陳靳：[我不會醫治，也幫不了忙，下午還有會議。]
孫澈：[行，你去忙吧，你喜歡的那位我幫你照顧點兒。]
陳靳：[？]
他打電話過去，孫澈可能在忙沒接。
“小李，掉頭回去。”
“好的，陳總。”
陳靳來到救援站，看了一圈，只看到了李韜。
“今天來的義工裡，有沒有叫程沅的？”
李韜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個，挺漂亮的一小姑娘，挺有愛心的。”
“她在哪？”
問了兩個人，李韜說：“應該是送一位老人回家了。”
陳靳沿著那條過橋的路往鎮子上走。
沒走幾分鐘就看到程沅站在路邊，她站定在那裡，離她只有一米多的位置站著一隻大狗衝程沅叫。
程沅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那條狗，似乎想和那條大狗交談，希望那隻狗能聽懂她的話。
“我不是壞人，你別叫了，你讓我過去別咬我啊。”程沅話音落，看到陳靳。
那一刻，她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會在這見到他，心裡害怕這條大狗會咬自己的緊張感反而降低。
陳靳走過來，那隻狗沒再叫了，往相反的方向跑走，應該是回家了。
他說：“不怕。”
程沅深呼一口氣：“沒怕，我只是在和它講道理。”
他沒反駁，也沒再談論這個話題。
“休息時間來這當義工，累嗎？”
程沅抬頭看，和他對視。
他眼睛裡很多情緒，但有一種她現在能確定，那是在心疼一個人的眼神。
她怔然，這種眼神為什麼會落在她身上呢。
不應該的。
“有意義。”程沅說。
她剛才都沒問：“你怎麼在這？”
“這些醫療器械是我公司捐贈的，和中心醫院合作來這裡進行醫療救助，一切開銷我公司全程資助。”
程沅點點頭。
高中就優秀的人，確實無論在哪段人生道路上都是閃閃發光。
“貓王不會餓到的，我給它放了貓糧，而且我晚上九點應該就到家了。”
陳靳：“它餓到也沒事，以後有事情隨時把它丟到我這。”
他這話，怎麼覺得他和小貓也沒那麼有感情。
不是說養小貓，已經養了四年多了嗎？
程沅從口袋裡掏出兩顆糖，張開手掌：“分你一個。”
“剛才那位奶奶給的。”
他卻說：“你的善良所得，你留著。”
中午時，程沅坐在小凳子上吃盒飯。
夏悅碰了她一下：“什麼情況？”
“這次醫療救助，是陳靳公司和中心醫院組織的。”
“那他一個大老闆，在這當監工？”夏悅點點頭。
程沅：“人家做好事呢，你別說的片面。”
“你又心動了吧。”夏悅笑著說。
“別亂說，他似乎有喜歡的人了。”
“誰啊。”
“不知道。”
夏悅：“你怎麼知道他有喜歡的人了？”
“直覺。”
過了幾分鐘，陳靳過來，把水遞給她。
“謝謝。”
他說：“抱歉，伙食有點差。”
程沅覺得並不差。
“陳先生，你好像格外關注程沅啊。”夏悅開玩笑不嫌事大。
陳靳想了一下認真說：“有把柄在她那。”
程沅的心漏跳一拍。
把柄？
貓王嗎？
是他的軟肋？
下午天氣有點陰，程沅四處看了看，根本沒有多餘的衣服和馬甲。
“冷了吧，我去問下誰又沒有多餘的外套。”夏悅說。
她進了一個帳篷裡。
“有多餘的衣服嗎？”
孫澈把椅子上的衣服遞給她。
夏悅拿著衣服回去找程沅的時候，剛好看見的這一幕：陳靳在給程沅穿衣服。
還給她扯著衣服讓她的手鑽袖子裡去。
看來不用她了。
小程沅有人溫暖了。
他的手剛想再靠近，程沅後退了一步。
“拉上拉鍊。”他說。
“哦。”
他拿給程沅的是件皮衣外套，他的尺寸短款的，可是穿在程沅身上很大。
馬甲套在外套外面，程沅暖和了很多。
“謝謝。”
程沅以為他不會在這裡待上一整天，卻沒想到下午吃飯時陳靳還在。
“累不累？”他又問。
程沅依舊搖頭：“不累。”
六點半，下起了雨，小雨很快轉變成中雨。
陳靳過來說：“坐我的車回去。”
“我坐夏悅的車就行。”
陳靳：“她剛才和李韜商議，讓李韜開她的車，她車技不好怕雨天開車發生意外。”
那就是說李韜車技好。
“那我也坐夏悅的車。”她挺堅持。
“李韜還有兩個帶教學生，都不會開車，我的車上除了司機，就只有我了。”
也就是說，夏悅的車要坐四個人。
夏悅撐著傘跑過來接她：“來，我們上車回去了。”
陳靳攔人：“她和我坐一輛車。”
程沅的手都伸出去了要去牽夏悅的手，聽聞這話夏悅的手還沒等她牽上就收回去了。
她衝程沅挑了下眉。
“那行，你把程沅安全送到家，做正人君子啊。”
心裡的話夏悅沒說出來：如果程沅想主動撩你的話，這個正人君子你不做也行。
程沅脫了馬甲，陳靳撐開傘示意她過來。
外面的雨挺大，有些志願者會住在這附近，可程沅只是過來一天當志願者，今晚要回去。
陳靳摟住她的肩，傘往她這邊傾斜。
“你淋到了。”
她聲音不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掩蓋在雨裡，他似乎沒聽見，總之傘依舊這麼打著。
想伸手去扶傘，他下一秒開口：“怕我淋雨？擔心我？”
上了車，陳靳把外套脫掉，雨只是打溼了他肩膀一側的外套。
“陳總，雨下大了，大概要十點半才能到。”司機說。
程沅看了眼現在的時間，也不算太晚。
她時不時看眼手機，直到坐在身邊的這個人跟她發消息。
陳靳：[別怕，我會把你安全送到家。]
陳靳：[可以對我有戒備心，但我不會傷害你。]
其實這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程沅下班，她也是坐的陳靳的車。
她沒在怕，只是覺得很安靜，安靜地有些尷尬。
不知道和他聊什麼，所以假裝很忙。
程沅：[不怕你。]
程沅：[你如果傷害我，我就餓貓王一頓，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打完字，程沅扣下手機，假裝在看前路，其實有很大一部分注意力在身旁。
他盯著手機看了一會。
陳靳：[你覺得，貓王在我這重要嗎？]
程沅：[重要。]
他養了四年，現在寄養在她這。
甚至會讓程沅覺得，陳靳會看在貓王的面子上，去為她做一些事情。
比如給貓王買貓糧的時候，會給她買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