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靳這次過了很久才回她。
[沒我未來女朋友重要。]
程沅沒回，頭靠在後面看著車窗，也不知是在看什麼。
雨水順著車窗流下，看不到車窗外的風景。
他如果有女朋友了，大概會是一個很漂亮，很喜歡小動物的人吧。
幾天後，程沅在工作的場合中遇到了高中班長。
高中時是一個長相清俊的男生，現在完全變了，如今是寸頭帶著耳釘，看起來不是不正經，而是正義凜然的樣子，大概是跟他的長相有關。
如今長開了，帥了很多，五官也更立體了。
“你怎麼在這？”
“噢，我爸是你們專訪節目投資人，我來視察工作。”
高中就知道他家世很好，這點並不驚訝。
“你收斂點，你驚訝的樣子都寫臉上了，程沅同學。”
她笑了下：“你現在倒是不嚴肅了。”
“我又不是你班長了，我還嚴肅什麼。”
他叫孫盛，高中時是同年級段裡最嚴的班長，據說班長這個名銜是班主任硬安給他的，他不想當卻又推脫不了，所以就用最簡單的方式管理班級。
“你倒是越來越漂亮了。”
“你越來越帥了。”
孫盛：“還用你說，家裡基因在那擺著呢，青春期沒長開，現在帥也不晚。”
快下班的時候，孫盛挎著包，他穿的休閒，剛才坐在那一直打遊戲，不像是來視察工作的。
“走啊，挺久沒見了，一塊吃飯。”孫盛收起手機說。
“行。”
到餐廳後，程沅才知道，孫盛家裡是做外貿生意的，他爸投資過很多影視劇。
他爸想讓他接管生意，可孫盛的心沒在那上面。
現在他經營著一家酒吧和檯球室，他爸只要別來打擾他吩咐他去幹這幹那的，他自在著呢。
“下週三我生日，你來不來？人多熱鬧。”
他們高中時關係還行，只是中間很久沒聯繫過了，很久沒在手機上聊過天了，上次估計還是高考後的寒暄。
“可以，我下班了就過去。”
孫盛：“你有男朋友了嗎？”
程沅搖搖頭：“沒有。”
她狐疑地看著孫盛：“你要給我介紹，突然邀請我去參加你生日，不會是我的相親會吧？”
被小姑安排過幾次相親，程沅現在半開玩笑地說。
“那肯定不會，最多給你物色幾個配得上你的。”
程沅：“大可不必費這心思。”
吃完飯回去已經挺晚，小貓趴在客廳毛毯上看她開門進去，小貓搖著尾巴跑過來。
“貓王，你又在等我啊。”
她去洗了個手，突然外面一聲很響的敲門聲。
像是用拳頭捶的。
“誰啊。”
程沅沒開門，喊了一聲。
敲門聲停止，就在程沅以為是走錯樓層敲錯門的時候，外面的敲門聲又起。
這次是按的門鈴。
程沅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想拿出手機打給物業，外面傳來一聲低吼。
這房子的隔音實在不太好，當時程沅選擇這裡一是這裡治安好，二是房子構造挺喜歡的。
“別動。”程沅隔著門聽，這句話有些熟悉。
像是陳靳的聲音。
程沅聯繫物業，保安上來後她才敢開門。
“程女士，實在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喝醉了，估計是敲錯門了。”
程沅看到了陳靳。
他面無表情地看向那人。
“一樓一戶，他怎麼敲錯的門？我已經報警了，交給警察處理，你們物業保安做點實事，不要什麼人都往裡放。”
“真的很抱歉，陳先生，您的話我們記下了。”
人走後，程沅問他：“你怎麼在這？”
剛才物業的人對陳靳說話，比對程沅的態度還要好。
他又不是這裡的房主。
“朋友住這，恰巧看到這個醉鬼按的你的樓層。”
他的朋友和她在同一棟？
那還挺巧的。
程沅還有點後怕，扒著門看了看陳靳兩眼。
“害怕？”他說出口的像是陳述句。
“有點兒。”
陳靳低眸，教人要保護好自己。
“陌生人敲門別開，平常自己在家裡別給人開門，回家養成反鎖門的習慣…..”
程沅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小貓不知什麼時候跑出來的，趴在陳靳的鞋上。
“貓王黏人嗎？”他問。
“有點兒吧。”
陳靳甚至都沒彎腰把小貓抱起來，只是低頭看了一眼小貓，也不管它能不能聽得懂就開始教育。
“聽點話，別惹程沅同學，不然她餓你一頓我可不管。”
“她現在是你主人。”
程沅笑了下：“你只是寄養在我這，別天天說我是它主人了。”
他還挺固執地又重複了一遍：“你是。”
這話她沒往心裡去，程沅已經會好好控制自己的想法了，有些不切實際的自以為是她都不會往自己身上扯。
她快要進去關門的時候，陳靳突然輕聲開口：“程沅。”
其實陳靳不怎麼這麼叫她，整個高中時期，程沅和他同校同級鄰班兩年，只聽過他喊過一次自己的名字。
在高三的第一次模考，程沅是物理課代表，陳靳是四班班長，那次他們被各自的班主任喊去辦公室，程沅站在物理老師的辦公桌那給它講解這次模考她粗心大意失的十分，所謂高考一分壓過千人。
物理老師挺憂心自己物理課代表的成績，陳靳過來拿物理試卷的時候，老師說：他這次物理只差四分滿分，你可以向他取取經。
程沅點點頭說：“好。”
陳靳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物理試卷上面，唸了聲她的名字：“程沅，考的不錯。”
那是聽見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程沅依稀記得當時物理老師的白眼差點翻到陳靳身上了，物理老師在說程沅這次物理考的不太好，而陳靳這個年級第一說程沅考得不錯。
她有些茫然地：“嗯？”
“我有個朋友做搞裝修的，有專門安裝攝像頭的師傅，十月份了生意不太好，你要不光顧一下？”
程沅愣了下，想到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一個人住，在門外安個攝像頭，行嗎？”
他這是妥妥的詢問。
“好，你朋友的電話給我一下吧。”
陳靳：“怕他不給你打折，我來和他講。”
這樣也行，程沅想。
“週末在家嗎？”
程沅想了下：“應該沒安排。”
只是程沅沒想到，攝像頭是週末早上裝好的，她都還沒起床。
剛醒看手機就看到陳靳的信息。
[攝像頭裝好了。]
程沅一下子坐起來，跳過她攝像頭就裝好了嗎？
裝在她門外了？
她沒洗臉，理了下頭髮就去開門。
陳靳在門外，他拿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看到她，陳靳顯然一愣。
程沅想起自己連鏡子都沒照，可她剛睡醒的樣子應該不至於嚇到人吧？
他清了清嗓子說：“攝像頭畫面連接到這臺電腦，放在客廳裡隨時能看門外的畫面。”
接過來，程沅想起找熟人辦事多花錢這句話。
不過陳靳也不是多缺錢的人吧，不至於把朋友的生意介紹給她來坑她。
“多少錢啊？”
還帶著檯筆記本電腦。
“兩千。”
程沅放下心來，是不怎麼貴。
“那我轉給你，幫我謝謝你朋友了。”
“嗯。”
關上門前，程沅說：“也謝謝你。”
陳靳靠在牆上，看了眼高處安裝好的攝像頭。
“不想要謝謝。”他是在自言自語。
孫盛的生日party辦的挺大，請來了很多人，大多是程沅沒見過的生面孔，不過這也正常，和孫盛已經幾年沒見了，也沒有怎麼聯繫過，高中時候關係也不是很近。
“程沅和夏悅來了，隨便坐啊。”
夏悅是從外地趕過來的，高中班長過生日這種事，她當然要來吃個生日蛋糕了。
正巧這人是富N代，這party辦的也挺盛大的，過來見見世面。
“有錢人呢，生日party辦那麼大，都趕超我有個同事結婚的盛大場面了。”夏悅感嘆。
程沅問服務員要了杯白開水。
“孫盛從高中氣質就挺明顯是富家人家的大少爺，高中時就揮金如土的。”
這麼一說，夏悅想起來了，高中的時候別班交班費辦中秋，畢業前AA制組飯局，而他們七班全部班長請客。
當時別提有多幸福了。
私下裡他們商量過要把錢給上，卻得到孫盛這麼一句話：錢花不完想撒江裡，想給我的話就撒江裡吧，我這存不下。
這話，多霸氣啊在當時。
夏悅湊近程沅說：“不過我覺得，當時咱們年紀，陳靳家也是富人家。”
程沅喝了口水，想起第一次和陳靳見面時是去參訪他媽媽。
去的那個別墅是數一數二的富人區，他媽媽很優秀，可是程沅覺得陳靳更優秀些。
比她大一歲，如今已經是醫療器械公司的老闆，還投資很多其他產業。
知道陳靳還是個投資人是程沅在百度上看到的。
“你還喜歡他嗎？”夏悅突然說。
程沅：“在儘量不喜歡。”
耳邊傳來一聲冷笑，是來自夏悅。
夏悅搖搖頭：“你沒救了，儘量不喜歡幾年了？不還照樣喜歡。”
“程沅，你栽的真重吶。”
她笑了笑，沒說話。
那年，在籃球場上第二次見他，程沅就栽了，從那以後再也沒有爬起來過。
這個喜歡她認，可不能說。
“程沅，你確定沒男朋友？”
孫盛走過來了，又問了一遍上週問過的問題。
夏悅替她回答：“我們家程沅母胎單身24年，班長，你如果有精品男生記得給她介紹下，前提是不要油膩男，不要自大男，不要自信男，不要看臉的男人，不要不認真…….”
孫盛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我懂了，程沅，你做好心理準備。”
？
什麼意思？
人走後，夏悅和程沅對視了一眼。
“他要給你介紹男朋友？”夏悅說。
程沅不確定地說：“開玩笑的吧。”
孫盛的蛋糕是個七層的翻糖蛋糕。
大家圍了他一圈，看著孫盛吹了拉住許願。
這是戶外party，燈光關上，周圍很暗，程沅往後退了退，腳碰到水池邊緣，有人往前拽了她一下。
“謝謝。”她看不清人臉，只感覺周圍都是人。
孫盛吹完蠟燭，夜燈亮起。
程沅已經不知道是誰剛才拉了她一把了，她面前的人突然一個個讓出一條路來。
四五米遠處，和她站在一條直線上的只剩下一個人。
她還勉強能通過記憶認出來。
高中同學，林施恩。
他變瘦了，也高了許多，一身深藍色西裝，頭髮不知抹了多少髮膠，從高中校服到現在西裝革履。
他們都長大了，也都變成熟了許多。
有人遞給他一束花，程沅想靠邊站，卻聽到自己的名字。
“程沅。”
“我是林施恩，好久不見。”
她停住腳步，看向他。
這才後知後覺，孫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所以孫盛真的是要給她介紹男朋友，而介紹的人就是多年不見的高中同學。
可介紹歸介紹，她會拒絕別人的好意但不反感別人的好意，可這場面是鬧哪出？
“我高中就喜歡你了，高考後我們各奔東西，四年多都沒有見過面，世界很大我們沒曾相見，世界又很小，讓我在兩週前又得知你的消息，我拜託班長幫我邀請到你來參加生日party，我想在這告訴你，我喜歡你。”
程沅的目光和不遠處的夏悅對視上，對方擺擺手表示她不知情。
她的眼神彷彿在說：要不我上去解圍，直接幫你拒絕拉你走。
程沅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如用讓雙方都更體面的方法。
夏悅瞪了孫盛兩眼。
“你有病啊？”
孫盛一臉覺得自己做了好事的樣子：“幹嘛？我生日你罵我？”
夏悅：“她有喜歡的人。”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孫盛：“不是林施恩？”
“當然不是。”
孫盛心想：完蛋。
那這豈不是好心辦成戲劇了。
“孫盛。”
身旁有人喊他，聽語氣好像來者不善。
他回頭一看，是陳靳。
“你去拿外套了？這不冷啊？”
他看了孫盛一眼，皺眉似是不悅：“這就是你讓我看的表白？”
“對啊，你整天聚會都喊不出來，今天我生日讓你看場表白戲碼，我告訴你程沅是我們班的物理班長，人高中就長得漂亮，林施恩高中不咋樣，現在倒是人模狗樣的，你覺得般配嗎？”
陳靳邊往中心方向走邊說：“不般配。”
孫盛皺眉：“他什麼意思啊？”
夏悅眯了眯眼睛，似乎從陳靳身上看出了點不同。
就連這背影，都挺帥，怪不得程沅喜歡。
如果是去英雄救美，那就更帥了。
“孫盛，你也有可能是別人愛情的一把推手。”
“什麼意思？”
夏悅皮笑肉不笑地：“意思是你亂點鴛鴦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