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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這幾人全都是皇族宗親。

羅廷昭知道,眼下羅家所處的境地,他不該如此衝動的。

然而好似從某一刻開始,他的理智就已經搖搖欲墜,瀕臨崩潰。

但是他又是如此清醒的活著。

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阿音是這件事裡最最無辜的那個。

可為什麼這些人要將髒水潑到她的身上。

皇權。

就因為皇權至上,所以他們這些人的命運都要任人擺佈嗎?

“羅廷昭你瘋了,放開我,

救命啊!”

罵罵咧咧的威脅聲逐漸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些人無一是羅廷昭的對手。

拳拳到肉,涕血橫流,少年眼眸猩紅,渾身擋不住的殺意,讓人見之膽寒。

“死人了,救命,羅廷昭,你真是瘋了。

你敢動我們,你們羅家就等著去給先帝陪葬吧!”

提到家族,最後快要落下的一拳僵持在了半空,地上僅剩下一口氣的男人瞪大了眼眸,渾身顫慄,滿眼驚恐。

寒風凌冽吹來,羅廷昭渾身肌肉緊繃,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像是要落下那一拳。

“啊——”

“子讓!!!”

絕望的尖叫聲和鐘樓的阻攔聲一同響起。

拳風擦過臉頰,砸在地面上。

只差一點點。

地上的人已經徹底暈死了過去,其餘幾人也被羅廷昭這副不要命的瘋癲架勢嚇到了,屁滾尿流的爬起身。

特別是在見到和鐘樓一同前來的玄鈺後,眼眸一亮,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一般。

“孝安,救命。

他瘋了,羅廷昭他瘋了,他要當街殺了我們。

快,把他拿下,交給廷尉審訊。

我倒是要看看,他們羅家憑什麼目中無人,膽大妄為,真是反了,敢對宗親動手。

我要請陛下為我們做主!”

這話可就說重了!

鐘樓一聽就心裡一咯噔。

“誤會,都是誤會。”

“什麼誤會,我看羅廷昭就是對陛下不滿,對我們玄氏一族不滿,這次又有奪妻之恨,才會藉此發洩,對我們大打出手,要把我們幾個給打死。”

“沒錯,要不是你們來的及時,恐怕我們幾人就要喪命於此了,此事絕不能善了,我必要他付出代價。”

“孝安,你可要幫我們,你也是目擊證人。”

“這……”玄鈺好似很苦惱,畢竟他和這幾人的血緣關係很近。

但和鐘樓也算好友。

“令先兄,此事你怎麼看?”

鐘樓自然打心底裡是向著師傅一家的。

況且他心裡很清楚那幾人的德行,他並不覺得羅廷昭會無緣無故就動手。

“今日陛下陪同貴妃歸寧,會路過此地,未免驚擾聖駕,此事還得容後再議為好。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請大夫來為幾位兄臺醫治,這傷情可耽擱不得。”

鐘樓並沒有明著偏袒誰。

玄鈺目光掃過一旁的羅廷昭,一雙丹鳳眼微微眯起。

“也好。

我看羅兄的情況也不太對勁,怕是受了什麼刺激,最好是也找大夫來醫治醫治。”

被打的幾人自然不滿就這麼放任羅廷昭離開,可是玄鈺一個陰沉沉的眼神掃過來,幾人瞬間就不敢吭聲了。

此事就發生在宮門外不遠。

玄鈺卻很快就能找來人將受傷的幾人給抬走。

鐘樓鬆了口氣,目送玄鈺離開,然後才看向羅廷昭,端正溫潤的臉上露出一抹深沉。

“今日之事,老師怕是會生氣。

宗親們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你不該如此的,子讓,小不忍則亂大謀。”

鐘樓是羅定冶的學生,一向尊師重道。

他也認可羅定冶的行事作風,只是世人難免會有私心。

而鐘樓對羅廷昭的感情也有些複雜。

他看到少年的手指關節處還在滴血,而長街上的人已經多了起來。

“走吧,你這傷也得處理處理。”

“我想飲酒。”

羅廷昭忽然開口,率先轉身。

往日里意氣風發的高馬尾似乎耷拉了下來,就連背影都透著一股失意和頹唐。

鐘樓眼眸微動,他大抵能體會他此時的心情。

自己做不到,也沒有立場做的事情,對於羅廷昭而言,同樣也是做不到的。

他們都只能看著她入宮,成為天子的女人。

日光灑落,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昨日一場雨過後,倒是個大晴天。

長街上擺攤的商販忙忙碌碌,包子鋪蒸騰的熱氣和肉包的香味越飄越高。

飄進對面醉音閣二樓,和酒香一同爭先恐後的往人鼻子裡鑽。

洛陽城裡眼睛無數。

一炷香後,消息傳到了宮裡。

彼時,玄祁正扶著鬱獻音的腰護著她登上馬車。

星參瞥了一眼貴妃,欲言又止。

“無礙,直說無妨。”

玄祁好似心情不錯,目光追隨著少女的身影,兩人對視了個正著。

鬱獻音抿了抿唇,揚起一抹笑,餘光掃過那位大內官,心底略有琢磨。

“回稟陛下,今早有人在宮門口大打出手,還見了血,受傷的幾位都是宗親,至於動手的那位……

是羅侯次子,也就是新上任的中護軍,羅廷昭。”

最後三個字,星參咬字格外重。

馬車裡,鬱獻音幾乎是下意識心尖一顫,攥緊了手指。

“有說什麼原因嗎?”

玄祁目光落在少女微垂的眼睫上,聲音低沉。

星參如實回道:“好似是因為那幾人妄議陛下,且對貴妃娘娘,出言不遜。”

“那確實該打。”玄祁輕笑了聲,“只要沒把人打死,留口氣就行。”

“是。”星參垂首,“壞了陛下的好心情,就是打死也不為過。”

“就你會說。”

玄祁看了眼星參,任由對方扶著,上了馬車。

簾子落下。

車子啟動,駛出了宮門。

清晨的陽光稀薄,灑在少女的側臉,泛起盈盈光暈。

紫綃翠紋羅裙襬如水波般盪開,朵朵合歡開滿裙裾,外罩的軟毛織錦披風華貴不失嬌俏。

滿頭青絲綰作驚鴻髻,簪一支蝴蝶鎏金步搖,垂落纖纖流蘇,晃啊晃的。

就像她的心一樣,不平靜。

玄祁摩挲著手指,長睫垂下淡淡陰翳,冷不防將人扯進了懷裡。

“陛下……”

“還疼嗎?”

玄祁說著手已經伸進了披風裡,不輕不重的揉著纖腰。

鬱獻音驀地想起兩人幾日裡纏綿的一幕幕,到底還是有幾分不自在。

玄祁看起來病弱,但在床事上,一點都不弱。

古人甚至比現代人還會……

“不疼了。”

“嗯。”男人輕應了聲,氣息若有似無的落在她脖頸間,“晚上回去,再上最後一次藥,以後應該就不需要了。”

“…陛下,這次我可以自己來的。”

鬱獻音這會兒是真的紅了臉。

早上一場情事過後,她眼睜睜看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沾了藥膏。

乳白色的藥膏融化在指尖,冰冰涼涼的。

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那時他繾綣的眼神有些勾人,鬱獻音記得很清楚。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為妃。

朕的音音害羞的模樣,真是讓人心醉!”

玄祁抱著少女嬌軟的身子,手指微微收緊,眸色深深。

此刻,馬車外攤販叫賣的聲音無比清晰。

人來人往,一壁之隔,他吻了上來。

鬱獻音眼瞳一怔。

眼前有陣風吹起了馬車旁的簾子,她不期然間對上了一雙再熟悉不過的眼睛。

兩人遙遙對視,那人也看見了她,他眼中的錯愕呆愣,是那樣的清晰。

“閉眼。”

來不及反應,眼前倏然間一片漆黑。

是玄祁遮住了她的眸,而他也越吻越深,幾乎是要奪去她全部的呼吸,

鬱獻音思緒徹底亂了,可缺氧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緊緊抓住男人胸前的衣衫。

簾子落下,馬車漸行漸遠。

醉音閣二樓,羅廷昭愣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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